可他的胸口和臀部卻又鼓囊囊的,惹得人想……多看兩眼。
李羨意又覺自己這番舉動甚為奇怪,他開口轉移話題道,“周卿以為,我妹妹如何?”
“公主天潢貴胄,清雅絕塵,是雲霓之上的鳳凰,”周思儀不忘補充道,“臣多看一眼都怕亵渎了公主。”
李羨意心中了然,周卿這是對山君看都不願多看一眼的意思。
李羨意想了想自己可憐的三妹,不忘将話說得更直白些,“五月初五便是阿羽的及笄禮了,太上皇和太後也在為公主擇選夫婿。”
周思儀長歎一口氣,不是她覺得公主不好,是她擔心到時候新婚鴛鴦被裡翻紅浪,公主發現她少了些男子該有的東西氣得砍人該如何是好。
“臣有一法,”周思儀拱手道,“此番制舉,應選之人不乏些賢良方正又卓有學識的男子,與公主可謂是天造地設的無雙璧人。”
“你那日不是和朕說,要一觀此次制舉的試卷,隻求在學問上有所進益嗎,可有覺得誰與吾妹相配?”
周思儀拜手道,“河東人士——裴與求。”
“周思儀你給朕現在就從浴堂殿中滾出去,不然我就拿馬矟将你插出去!”
——
被聖人趕出浴堂殿後,周思儀卻百思不得其解,這裴與求究竟是哪裡不好,讓聖人惡其文,奪其榜,甚至聞其名便要犯惡心。
她卻不知為何,據夢境中事,李羨羽及笄禮前亦糾纏她許久,但很快聖人便替她定下了與裴與求的婚事。
可若裴與求未入聖人之眼,聖人擺脫了對她周氏一族的偏見,當真如公主所願,賜婚與她,她又能如何破局呢?
周思儀苦思良久,她雖不知裴與求之母究竟是何病症,隻能從家中庫房提了些人參蟲草、阿膠雪蛤,便往裴與求家中去。
長安城士人多在東北角幾坊置業,一則離宮城不過數裡,白日上朝也能少些腳程,二則官員勳貴聚居,通達消息,往來人情,能為自己的青雲路添些裨益。
可裴與求之宅竟位于長安縣懷德坊,此地緊貼西市,旅店頗多,胡商多住于此處,行騙盜竊,打劫土匪,屢見不鮮。
他出身河東裴氏,明明是累世公卿,名門望族,卻不知道為何,以至于此。
周思儀推開那扇生了銅鏽的木門,卻見不過瓦房兩間,勉強遮雨。
一老妪正仰躺在胡交椅上曬着太陽,裴與求隻着一身短褐,半蹲在那椅前替他阿娘捏着肩膀。
周思儀想放下那幾包藥材,卻連個桌案都沒瞅見,她隻能行了個插手禮,“我買了些滋補的藥,也不知令母是否用得上?”
裴與求卻不接她的話茬,對這些名貴的補品看都不看上一眼,“這些藥材并不對我阿娘的症,周大人将這些藥材與我,我也隻會将其賣到藥鋪換些銀錢。”
周思儀歎道,“我将這些送你,便是任你處置的意思,你是留是賣,我不幹預。”
裴母睜開雙眼,隻見這位大人衣着華貴、談吐優雅,忙下椅道,“大人可是與兒的上峰,我家貧苦,讓大人見笑了。”
周思儀聽到上峰二字,詫異非常,卻見裴與求竟在向自己使着求救的眼色,她瞬間明了——他這是對母親扯了謊。
“夫人您先坐,不用迎我,我來找裴大人他……有些公務要談。”
裴母又重新小心翼翼地坐回到那胡交椅上,“與兒他也真是的,大人買藥也是好心,不答謝還說什麼要賣掉。”
周思儀看着這如她父親一般大的老婦向她賠着笑臉,隻覺心中酸澀,她寬言安慰了好幾句,這才拉着裴與求到屋外說話。
裴與求出屋便向她拜手道,“裴某謝過周大人。”
他行過禮後仍舊固執要離去,卻被周思儀拉住,“我有一法子可替周大人将……這善意的謊言給圓上……裴大人可願?”
裴與求卻不似那日雨中抗拒,周思儀才又啟唇道,“今年洛縣泛洪決堤……吏部考功司員外郎張韌是我阿爺的舊部……你若願意,可稱今年考較,赴洛縣上任,官位雖微,但也能一展你的抱負。”
“周大人是對全天下失意的讀書人都這般好嗎?”裴與求嗤笑兩聲後,又拜手道,“裴某的母親難以遠行,需在京中養病,周大人的好意裴某隻能心領了。”
周思儀點頭後又道,“敢問裴三郎,令母究竟身染何疾,平時吃什麼藥,可看過京中哪些郎中?”
“裴某的母親氣滞血瘀、胸痛隐隐,身重困倦,也曾尋訪過不少名醫,隻說是心陽不振、寒凝心脈所緻,真武湯、當歸四逆湯均吃過不少,”周思儀從未見氣度卓絕的裴大人的臉色這樣差過,“可惜藥石無醫。”
周思儀輕颠起腳尖,輕撫了撫他的肩頭,她本準備就此離去,卻忽而回頭道,“三郎可有想過,請禦醫為令母就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