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芫卻想着,事已至此,再提又能如何,徒白惹得二人煩惱。
隻是她驚奇的發現,高鳳成似是對她不一樣了。
具體而言,倒是未曾有大的變動,隻是在一些小細節上,每每讓覺得甯芫心中一動。
便如此時,高鳳成正握着一把小黃花,站在甯芫門前。
甯芫腹部傷口已然大好,已經能下床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她驚奇的看着高鳳成站在門前徘徊,手中拿着一束鮮嫩的小黃花,目露一絲糾結。
那黃花上還帶着幾粒水珠。
山中同外邊不同,溫度低,花開的晚,敗的也晚。
甯芫隻是驚奇,她醒來這樣久,從未将高鳳成同花束聯系在一起。
如今看他一臉糾結站在自己門外,也不知來了多久。
甯芫好心走過去,輕聲喊他,“表哥。”
高鳳成聞言一愣,跨步上前,“怎的穿這樣薄?冷不冷?”邊說邊解開自己身上大衣,便要披在甯芫背上。
甯芫垂眼,臉一紅,卻也不曾拒絕。
她喜歡表哥這樣待她。
她也喜歡穿着表哥的衣服,衣服厚重溫暖,甯芫吸了吸鼻尖,是剛披的衣服上表哥身上的氣息,有些冷冽,又混着一絲溫暖的松脂香氣,甯芫心中很是喜歡。
高鳳成看甯芫如此乖巧,站定不動,乖乖等他将大衣披在她身上,心中甚是熨帖。
原先他徘徊在門口,若有似無糾結的表情,也顯得松弛下來。
他仔細看着甯芫面色,似是比非常紅潤了些,面上顯露出滿意的神色,他又擡手,将披在甯芫背上大衣的領口往一起攏了攏。
甯芫看着面前那雙白皙纖長的手指,笑了笑。
高鳳成低頭看她,“笑什麼?”一邊将方才手中的一把黃花,遞到甯芫手中。
甯芫笑意更深,“笑表哥最近溫柔很多。”
高鳳成一愣,“原先我很兇麼?”
甯芫搖搖頭,想了想,斟酌道:“兇倒是不兇,就是……就是待我不好。”
說罷,似是想起了先前高鳳成對她所為,撇撇嘴,心中委屈,面上便不覺帶了些委屈上來。
高鳳成又是一愣,“怎麼會待你不好……”
甯芫鼓起腮幫子,如同一隻嘴中塞滿了食物的松鼠,輕聲道:“就是不好。”說罷,垂下頭,不看高鳳成。
看得高鳳成一陣眼酸,他擡手摸了摸甯芫腦袋,聲音放的很輕,“以後不會了。”
甯芫也不知為何,鼻子一酸,輕輕将腦袋埋到高鳳成胸口。
高鳳成不知為何,竟也沒有推開。
甯芫抿唇,偷偷笑了一聲。
正當她細細品味這稀碎的喜悅之時,莫月月不知從何處跳出來,紅着一雙兔子眼,瞪大了眼睛看向甯芫,大罵道:“不要臉你們!”
甯芫莫名其妙,她看着莫月月,不懂她同表哥情投意合,怎麼就不要臉了。
便見莫月月擡手抹了把臉,似是滿臉淚意。
罵完這句,她便轉身跑了,也不知跑去了哪裡。
甯芫心中莫名有些擔憂。
她将腦袋擡起來,輕聲問:“莫姑娘沒事兒罷?”
高鳳成語氣淡然:“不用管她。”
話雖是這麼說,當晚三人一起用晚飯之時,莫月月卻沒有出現。
往日裡都是莫月月黏在高鳳成身邊,讓他給她夾這個菜,夾那個菜的,若是高鳳成不理她,她便噘着嘴,讓莫大夫夾給她。
莫大夫一邊恨鐵不成鋼的嘴中罵罵咧咧,一邊将莫月月愛吃的菜,堆成一個小山一樣的尖尖,堆在她的碗上。
不知為何,甯芫心中竟有些羨慕。
此時莫月月不在,三人的餐桌,頓時冷清了不少。
莫大夫一臉的疑惑,“咦?這妮子人捏?往常見了飯跟餓狼見了小羊羔一樣,今日咋滴不見人尼?”
甯芫看莫大夫也不知道莫月月去向,心中一驚,将午間之事同莫大夫說了。
便見莫大夫将原先拿起的一雙筷子放在桌上,發出“咔吧”一聲聲響,罵到:“這妮子腦子一根筋,咋說都聽不進去!”
甯芫正想勸一勸,便見莫大夫臉一霎間氣得漲紅,連原本略顯臃腫的身體,此時竟也變得輕巧起來。
隻見他“嗖”的一下站起身,飯都不吃了,大聲道:“我找這小丫頭片子去,找着了看我不削她!!”說罷,怒氣沖沖便沖出門去。
甯芫還未反應過來,屋中便又剩下她與高鳳成二人。
甯芫想起方才莫大夫神态,面容不禁染上一層擔憂,“莫大夫會打莫姑娘麼?”
莫大夫身形龐大,他那巴掌便如同蒲扇那麼大,又常年在深山中采藥摘藥,閑暇時在山下屋前翻土種藥,若是真要揍莫月月一頓,怕是莫月月那小身闆,一下都挨不住。
高鳳成卻是一臉淡然,他看着甯芫憂心的面容,不禁笑道:“你别看方才莫大夫風風火火的出了門,他怕是舍不得動莫月月一根指頭。”
甯芫似信非信,眼帶懷疑的看向他,面上還是對莫月月不自覺的擔憂。
高鳳成歎了口氣,将原本拿起的筷子放置到碗沿上,“不信你便随我去看看罷,不然我看你這頓飯,怕是都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