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芫想起高山所言:“高大人隻是忘記了甯姑娘”,方才又聽蔣宗平說,高鳳成在帳中正常的很,心中閃過一絲也不知道如何訴說的思緒,便不願多說,隻淡淡道:“這樣麼。”
卻不知為何,蔣宗平看甯芫這幅樣子,卻偏偏想将高鳳成一提再提。
“聽聞高大人府中有位宋姑娘,是高家多年老友家的女兒,可有此事?”
甯芫點點頭,“确有此事。”
蔣宗平便又問:“宋姑娘樣貌如何?”
甯芫想了想,如實道:“自是貌美非常,性格溫潤。”
蔣宗平玩味道:“貌美非常,性格溫潤?”他輕笑一聲,一手捏着茶杯,在指尖轉了一圈兒,“所以高鳳成他不要你麼?”
甯芫聞言,眼神閃爍了下,心中猛然刺痛,原本倒茶水的手在半空中頓了頓,終于道:“也許是罷。”
蔣宗平卻還要再問,“那宋姑娘在,你如何自處?”
甯芫突然擡起頭看他一眼。
她心中知曉,蔣宗平此人,便是最喜歡戳别人心窩,别人最不樂意提之事,他偏要翻出來大庭廣衆,當衆戳對方的肺管子。
可他看錯她甯芫了。
于是甯芫心情平複下來,淡淡道:“自是原先如何自處,之後便如何自處。”
蔣宗平看甯芫面色如常,讨了個沒趣,喝了兩杯茶後,不再多言。
半晌,蔣宗平道:“一會兒有狩獵大賽,你随我同去。”
甯芫點點頭,“需要我提前備些什麼?”
“已經安頓七寶備好了,你隻需要跟着爺,到時候雙兒洪喜她們讓你做些什麼,你做便是了。”
七寶是一直跟在蔣宗平身邊的小厮。
甯芫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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甯芫跟随蔣宗平到了圍獵場,皇帝身着明黃色龍袍,站在台子最中,俯視四周,面容一片嚴肅,兩側坐着當朝皇後娘娘同董妃。
圍獵場兩旁是各大家族同各官員攜帶的家眷衆人。
甯芫跟在蔣宗平身側,遙遙對着皇帝那側跪下請安,擡頭一瞬間,便看到跟在皇帝身側不遠處的高鳳成。
他今日穿一身藏青色衣袍,腰間用玉帶紮起,似是瘦了,風一吹,衣擺飄蕩,感覺他整個人,也在衣袍中輕晃。
隔着衆多人群,他似是看了自己一眼,又或者他看的是蔣宗平,甯芫不确定。
但自從她拿了那五百兩銀子後,便與高鳳成此人,再無瓜葛。
蔣宗平偏了偏腦袋,側過臉問甯芫,“聽聞高鳳成此人,是本次圍獵大賽裁判,你猜,若是咱們打的獵物不夠多多,他會看在你的面子上,對咱們網開一面麼?”
甯芫搖搖頭,不知道蔣宗平是認真還是說笑。
“爺又聽聞,此次圍獵大賽最終獲獎者,會得到聖上一個承諾。”蔣宗平掃視一圈在場的衆人,多數穿着圍獵服飾,将頭發編成細小的辮子,整齊紮在耳後,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若是爺此次赢了,爺應該向聖上讨些什麼?”
甯芫知曉蔣宗平說這些,不是真的詢問自己,而是試探。
隻是他想試探些什麼,甯芫又不得而知。
蔣宗平看甯芫面上表情沒太大變化,突然自己也覺得無甚意思起來,隻是看向遠處,不再多言。
不遠處皇帝說了些什麼,圍獵場人數衆多,甯芫并未聽清。
隻是圍獵大賽很快便要開始,各家參賽的子弟,都騎着自己的坐騎,早已躍躍欲試,就等皇上一聲令下。
不知誰吹響了口哨,整個圍獵場,聽到了一聲清晰的哨響,清泠泠在獵場上空。
蔣宗平翻身上馬,示意甯芫跟在他身後。
甯芫也跳上蔣宗平身後的一匹紅棕色馬,七寶站在下面,遞給她一個大布袋子。
甯芫拎在手中,隔着布,捏了捏袋中之物,是一些繩子鐵鎖。
甯芫點點頭,将布袋綁在自己背上。蔣宗平已經騎出百米,甯芫用鞭子抽了下馬屁股,馬兒前蹄撲騰了兩下,往前沖去。
甯芫一路跟着蔣宗平的背影,騎着馬跟在他身後狂奔。
蔣宗平自小騎馬射箭樣樣精通,武平侯雖寵愛他這個獨子,卻在學業同技藝的教育上,毫不手軟,嚴格按照侯府繼承人的要求培養,是以養成了他雖是驕縱,各項技能卻依樣拔尖的性子。
甯芫本不願騎馬,臨到頭了,卻發現自己不用任何的思考,也不用任何的心理建設,隻需什麼都無需想,腳蹬上去,讓馬跑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