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杖尖立刻噴射出大量的青藍火焰,宛若一條蜿蜒曲折的火龍,均勻地覆蓋到薩拉查等人的前方地面。高高的躍動火牆隔絕了雙方。衆人隻能從火焰的縫隙中隐約望見葛瑞絲被熱氣扭曲的身影。
一幹斯萊特林的親戚連忙給自己施加降溫的咒語,然後妄圖使用魔法熄滅這道烈焰。薩拉查和艾瑞克是最想這麼做的人,畢竟火焰身後的可是他們的母親。
但是這道青藍烈火是特殊的黑魔法咒語,它沒有解咒,又因為溫度極高,無法強行穿越。薩拉查和艾瑞克馬上施展冰系法術,可寒冷刺骨的冰晶一碰上躍動的火光就徹底消融了,先化作水,後變成氣揮發——這道黑魔法火焰的溫度實在太高了,常規的冰系魔法甚至起不到什麼效果。而複雜的大型冰法,又頗為耗時,如今是時不我待,争分奪秒,他們沒這個閑工夫構築複雜魔法。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大堂深處傳來了葛瑞絲的大笑聲。她狀若瘋狂。
薩拉查暗道不好,可他也想不出什麼有效法子。隻得跟着衆人一遍又一遍地施展冰系魔法。終于在若幹次之後,有了一點肉眼可見的效果,火焰蔓延的趨勢被止住了,火焰高漲的氣勢亦被打壓下去,整片火牆矮了幾分。
薩拉查沖在最前方,他立刻注意道視線内的那道狼狽的身影。母親跌坐在地面之上,一手握緊了胸口的挂墜盒,一手持着魔杖,她披頭散發,表情扭曲,擡頭仰天,張狂大笑。
她見到火勢不再蔓延,便又舉起魔杖,嘴唇輕啟,說出了“diaboliflamma”,隻不過這一次,杖尖對準的是自己。
飄蕩在半空之中的意識光點薩拉查圍觀了母親自焚的全過程,直到現在,他才明白母親為何要針對棕發碧眼者頻頻作案,當年的記憶又為何如此……
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最終卻隻化作一聲歎息。
但是母親的記憶尚未終結。
在一片黑暗中蘇醒,它發現大堂的窗戶和通向西走廊的路均被封死,此地黑暗無比,灰塵遍地,像是許久都無人來清掃了。
而自己,也變成了怪物模樣。
望着破碎的布條中露出的幹屍般的手臂,葛瑞絲已然知曉,自己變成了妖靈。
當一位人類臨死前經曆極度的痛苦和憤怒,就無法走向輪回,隻能在死去之處不斷徘徊,變成陰森可怖的醜陋亡靈。
她臨死前,痛苦嗎?
被烈焰活活吞噬,承受的是最極緻、最劇烈的苦。
憤怒嗎?
被愛人活生生背叛,當然極度憤怒,充滿仇恨。
直至現在,已然變成妖靈的今日,它内心依然飽受煎熬,不得安甯,這份綿長的痛苦,将永無止境。
隻要它還作為妖靈存在一日,它就要忍受一日這樣的痛苦。
這就是妖靈,一種折磨自己,又折磨他人的亡靈。
作為一名特殊的妖靈,它不能離開自己的去世地點太遠,它活動的範圍大概就隻有整個斯萊特林内堡。但是它不願意出去。
一旦出去,那些熟悉的風景,熟悉的裝飾,又會令它聯想到佩科德,這個死在它手上的男人。所以它隻用僅存的一點理智,去暗中關注薩拉查和艾瑞克的成長情況。
畢竟,那是它的親生兒子。
但是好景不長,艾瑞克結婚了。嫁入斯萊特林家的女人,是布蘭達家族的姑娘,她長相極美,有一頭光滑柔順的棕色長直發絲,一雙碧波般蕩漾的美麗眼睛。
巧的很,克莉絲.薩德維爾也是棕色長直發,綠色眼睛。
最關鍵的是,瑪格麗特的臉型同克莉絲.薩德維爾有三分相似。
當年,棕發碧眼的珍妮來到西走廊打掃衛生,它用殘留的理智克制住想要撕碎一切的欲望,沒有對她下手。它知道她是無辜的。
可是現在……
它實在接受不了,自家兒子的妻子,跟當年那個該死的情人如此相像。
看在兒子的面上,它沒有直接痛下殺手,而是使用了一些鬼蜮伎倆,想把她吓跑。
但沒料到,這位布蘭達家的小淑女,人雖嬌小,卻十分膽大,這些手段,到底吓不倒她。
就在此時,珍妮又跑來西走廊打掃衛生了。
一次放過她,不代表第二次也會放過她。
葛瑞絲受了瑪格麗特的刺激,她的怒火和仇恨又上漲一個台階,是故這一回,内心充斥的負面情緒推動着它,令它将珍妮拉成了一根長長的人肉管子。
但是珍妮不是克莉絲.薩德維爾,她隻是位無辜路人。
隻要殺不死克莉絲,它的怨氣就永遠無法消散,殺掉無辜者隻會增加它的怨氣,令它更加喪失理智,做事失去控制。
所以後來,它甚至主動跑出西走廊,開始主動獵殺棕發碧眼的女人。
本來,殺死瑪格麗特這件事也是要提上議程的,或者說若不是薩拉查三人及時地二探西走廊,現在他們面對的,可能就是瑪格麗特的屍體了。
在連殺了三人之後,葛瑞絲已然理智全無,隻剩下攻擊本能,以及内心最深處對殺死克莉絲的深重執念,它已經認不出自己的兒子們,也記不得自己的親舅舅了。
它作為妖靈的生命中,隻剩下殺戮,以及不斷地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