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朗打小就覺得,自己長大之後,是該像父親一樣,征戰沙場,金戈鐵馬,無愧于自己一生,所以他進宮入朝做了帶刀侍衛,并且他有這個自信,憑借自己的武藝,定能步步高升,如他所願。
而且他相貌堂堂,八尺男兒,在宮中素來人人敬仰,身邊從來都是繞了衆宮女,所以他即便是不屑于聽八卦,但總會有那麼些許言語直愣愣的往耳朵裡飄,倒都倒不出去。
而這皇宮裡,傳的最多的不是哪位妃子今日得了寵,哪位王爺落了勢,竟是皇宮外的一位長公主。
今天道上遇着了一個清秀少年帶回了府,明個兒又去了天上人間樓與衆小倌嬉戲,最無法理解的是,這幫宮女還一個個羨慕極了的語氣和神情。
要他說,這簡直是恬不知恥,皇家的奇恥大辱!
所以即便這是個皇姓長公主他嶽朗照樣是看不上的,這次出行之前,他也決定絕對是不會給這個長公主好臉色。
誰道這位卻是與傳言中十分不符,心思細緻,膽大妄為,看上去肆無忌憚,卻步步為謀,攻下了南山。
所以在面前的小太監宣讀了聖旨,說他剿匪有功,升為錦衣衛總管。
長公主自己聲稱吓破了膽子,門兒都不敢出,是街也不上了,天上人間樓也不去了,好生消停了幾日。
所以在他接旨的時候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是有些不安的。
他明明沒做什麼不是?這等大功就落在了自己的頭上總覺得受之有愧。
那太監本來樂呵呵的讀完了聖旨,卻瞅見這位高升的總管面上不太歡喜,以為是一絲昏了頭,便出口催道:“嶽大人,接旨吧?”
思來想去,嶽朗心下一橫,終于道:“公公,其實……”
“公公讓你接旨你就接,你還想抗旨不成?”
嶽朗回過頭,隻見蘇未落一身華服,三千墨絲被高高盤起,眉眼如畫,驚鴻婉轉蓮步輕,美豔的不可方物。
嶽朗隻見過她素面朝天,放蕩不羁的男兒扮相,一時竟愣了神,半響才反應過來。
“再說這是好事兒不是?”蘇未落笑道,“嶽大人别是高興的昏了腦袋,趕緊接旨吧。”
嶽朗猶豫再三,總覺得有些不對,但還是心情複雜的接過了聖旨:“臣謝皇上隆恩。”
蘇未落笑眯眯的瞧着他,瞧得他一陣發毛:“這才對嘛。高升的喜事兒,傻子才不高興。”
嶽朗默默的收起了那張燦黃色的聖旨。
這人的話語跟她的容貌一樣刺人。
“走吧,剛上任的錦衣衛總管總該是要去見見皇上的。”蘇未落利落的轉過身,及地的長裙轉了個圈,晃得人眼花,巧玉緊随其後的跟上。
從皇宮門口到禦書房,要經過一個禦花園,而這禦花園向來是各宮妃嫔争奇鬥豔的最佳場合,是以,蘇未落不太喜歡這兒。
一個個叽叽喳喳,叫的還沒家裡養的那隻喜鵲好聽。
但也就這麼一條路,不想走也得走。
還沒走近呢,就是一陣莺聲燕語,笑意盈盈,遠遠看去,人比花嬌,萬紫千紅。
可蘇未落和巧玉,哪個都不是憐香惜玉的主兒。
衆妃嫔一見她來了,聲音立馬消了下去,隻出來行了個禮。
蘇未落沒理會,步子邁的越發大了,腳步不停。
姝妃進宮時日最少,對這個七元公主僅是聽其名号,未曾見過其人,如今看來,竟是滿園的繁花似錦也比不上她一個擡眸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