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的仿佛一隻細小的石子兒輕飄飄的投入了靜谧的一汪潭水,泛起的漣漪不大,卻足夠引人注目。
這個男人自稱是北楚來的,起初很是和藹,一來就捧了一箱子金銀珠寶,當時那家夥閃的,整個山洞都亮如白晝。
這麼一出,就連見多識廣的大當家也傻了眼。
這人一笑,跟他們說,他幹的是皇家的活兒,吃的是皇家的飯。
他們這是哪兒啊?東越不知道哪個山頭的一群土匪,就算是在這山上稱王稱霸吧,但這再壯的老鼠它也幹不過貓啊。
于是這位自稱二爺的人說是領着一群兵,看上他們這小破地方了。
這大當家開始還樂呢,尋思自己這才能終于是有朝一日被人挖掘出來了,樂颠颠的招呼手下兄弟給人家幹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然後幹着幹着他發現有點兒不對了。
這人冒充了南山鎮縣令不說,讓他們從外邊運來又要運到京城的這些東西......娘嘞,是火藥!
大當家總算是發現了不對勁兒,這人也終于跟他撕破了臉。
不幹?那是你說了算的嗎?
也不是沒想過直接趕了這人,偏生這人有着支軍隊護着,誰也奈何不了。
這大當家再傻也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兒了,這是要挑起戰争,直接炸了他們東越的京城,拿他們當第一批炮灰呢。
但到了這個地步,誰也沒辦法,隻能維持着表面的和平,暗地裡着急。
蘇未落聽着這大當家道來,了然于心,看來她這合作對象,找的倒是很成功,隻是這人竟是從北楚而來,這讓她有些驚訝。
不知北楚皇,是知道這事兒呢,還是裝不知道。
但那些都得是解決這事兒之後了,雖說她看不大慣京城内龍椅上坐着的那位,但好歹也是要護着的。
“這人實在可恨。”蘇未落跟着義憤填膺,“那大當家可知他那支軍隊如今在何處?”
“這他哪能告訴我,”大當家的胡子跟着動彈,看起來的确氣的不清,“每次我稍一有點不服,他那群人就出來了,你說他們那麼能耐,還要我們幹什麼,自己去運去呗!”
還不是瞧你們人少地方好,利用價值高麼。
但這話是不能說出來的。
“那大當家可聽我一句言?”蘇未落一臉高深莫測,“這事兒本是萬萬辦不得的,如今走到這地步便隻有一個法子......”
南山鎮。
縣令府。
陳立悠閑的坐于平實木椅之上,抿了口杯中的茶。
他在北楚官職并不高,心胸也狹小,平日裡雖低聲下氣,卻也被許多人看不起,勝在足夠心狠手辣,也因為這個被皇上高看了一層,如今這個任務秘密派給了他,還給他撥了一百個人,許諾他這事兒成了,便官生二品,前程錦繡。
這計劃了三個來月,馬上就要成功了。
那群山匪比他想象中好用的多,尤其是那個大當家,說什麼是什麼,敢怒不敢言。
還是國師高明,不費自己一兵一将,便讓他們自己國家的人,親手炸了自己的京城。
就算是事後敗露,那群人該死的也都死了,沒有知道真相的,誰也不敢把這髒水往北楚身上潑。
而且這一趟,還能抓一個東越的長公主,就算是出了什麼岔子,也不至于無功而返,好好留着她,指不定日後就派上了什麼用場。
屋外傳來一陣女孩的哭泣聲,陳立聽得一陣心煩。
他在這兒也無需做掩飾,便出去想給這女孩個教訓。
她哭來哭去無非就是和弟弟鬧得不好了,再無第二種花樣兒,打了也沒個記性,下次還是哭鬧。
她哭卻不能壞了他的好心情。
正走着出去了,卻看到那孩子被一個雪白的人影抱了起來哄着。
那背影看着修長苗條,本好看的很,卻叫他有些不安起來。
那人漫不經心的回過頭,露出一張驚鴻絕豔的側臉,正是蘇未落。
陳立一驚,心中埋怨起了那耗子辦事不利索,面上卻不表現出來分毫:“這……您這一天都去哪兒了?小人今天是到處找您。公主呢?公主如今在何處啊?”
不得不說,這人的确是聰明,從頭到尾他都沒露過面,要說是别人,怕真就被他這好演技騙過去了。
蘇未落連眼神都沒分給他一個,權當沒聽到,悠悠的哄着懷裡的小姑娘:“長得多可愛,可惜了,那邊那個爹是個不懂疼人的。小丫頭,咱們去找疼你的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