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願計較,可不代表她是軟柿子,能任人揉捏。
而且公孫懷薇怕是還不知道,她那個爹現如今已把多少人命拖進他那可怖的棋盤之中!她怕是不知道,她爹現在是怎麼一個一招不慎滿盤皆輸,九族誅盡都不夠償罪的處境!
她還在這裡狂,被一個白蓮花唬的團團轉!
“放肆!”秦越眼中閃過一絲兇意,一把抓住擋她路的公孫懷薇的手腕,一個反轉,就将公孫懷薇的手反扣于身後——
這十多天來,她除了聽消息,就在是練易上手的武功,她需要在重重危機中有自保的能力。
公孫懷薇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秦越牽制住轉了,且還是以一個極其難堪的、面朝下弓起的姿勢停住,一掙紮胳膊還一陣鑽心的疼痛,她整張臉都燒起來了:“你敢對我動手!你信不信我……啊!”
秦越突然加大力道,疼得公孫懷薇瞬間紅了眼眶,對席位上其它姐妹道: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過來把這她扯開!何沁!何沁!”
席位上的人忌憚公孫懷薇,同樣也忌憚秦越,猶猶豫豫的沒一個人願意出風頭。
何沁更是一下跌坐在凳子上,淚珠還挂在下睫處,卻不敢再哭了,雙目驚恐地望着秦越。
公孫懷薇見無人過來,自己又掙紮了兩下,可秦越卻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牢牢控制着她,她哪受過這樣的委屈,白皙的小臉又燙又紅,淚水順着臉頰而下。
這時,一名婢女自樓上跑下來,湊到秦越耳邊:“顧大人派奴婢傳話,說公上小姐心思單純、時常口不擇言,希望您看在他面兒上,也看在今日日子特殊的份上,不要與公上小姐計較。秦小姐若肯幫這個忙,大人日後定親自登門道謝。”
秦越盯了這婢女一眼,看裝扮模樣,是嘉膳坊的人沒錯。
而四樓與五樓雖是鄰層,卻隔着兩道轉梯,加上整個宴會場十分喧嘩,又有琴聲音樂,她們聲音也都不大,不可能傳到五樓上。
而且秦越所站的地方在樓梯口,五樓的人根本看不見她和公孫懷薇的沖突,那顧堯消息怎麼就如此靈通呢?
隻能說明嘉膳坊丫鬟小厮中混入了顧堯或者說張福沅的耳目。
不過話又說回來,原來顧堯對公孫懷薇有情,難怪上回在張風芸出棺時他就跳出來拉架,那時她還以為顧堯是擔心張福沅偷梁換柱的敗露,現在才後知後覺,他是怕她傷到公孫懷薇呢!
秦越在心頭冷呵一聲,一時心情複雜。
她被莫名其妙追着罵了兩通,她這剛要發火,準備殺雞儆猴一番,卻不湊巧挑了個不能傷的——
顧堯是張福沅的盟友,他要護,她不可能不給他面子。
放人可以,但敲山震虎還是需要的。
她繼續反扣着公孫懷薇的胳膊,語氣沉而緩:“公孫妹妹,你且聽好了。今乃邦交大宴,關乎邊疆戰火,我作為食百姓俸祿而生的官家之女,本應比尋常百姓多一分憂國之心,因此才提上一嘴,而不是你所說的什麼自命殿堂尊主,此乃其一。
其二,雖郡主之禮未成、封地未授,但聖上旨意已下,你質疑本郡主身份,就是在質疑聖上朱筆,遑論你如此嚣張跋扈,說叫我郡主是給我體面,你當皇上禦封是兒戲嗎!”
此話一出,何沁小臉霎時就白了。
秦越慢慢擡眼,一一掃過那些喜歡去蛐蛐她的人:“莫伸狗爪,免挨棍頭,共勉。”
最後一字落,秦越也就松開了公孫懷薇的胳膊。
公孫懷薇一得自由,血紅着眼跳過來要扯秦越的頭發、扇秦越巴掌。
秦越這速成的功夫,雖不能與男子相抗衡,但對付一個拳無點力的女子還是夠用了。
公孫懷薇抓空了幾下,那來通風報信的婢女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攔住,連哄帶求地往出去拉。
公孫懷薇卻不肯走,她當着滿京城貴女的面丢了這麼大個人,若不當場還回去,以後還怎麼混!
一直傻眼的何沁終是坐不住了,此事因她而起,若再不有所動作,自己就得被說成是忘恩負義之輩了。
于是,她撐着桌站起來,急步走過來,攔在秦越與公孫懷薇中間,對着秦越就是一頓梨花帶雨:“是我錯了,是我錯了,看在今日是邦交國宴的……”
“啪!”一記清脆響亮的巴掌,打在何沁那精心塗抹過的清麗臉蛋上,顯出四根手指印來。
何沁的眼瞪大,不可思議地回過頭看公孫懷薇:“你……你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