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身為唯一一個會一點日語的老二次元陳悅查到了流星的日文漢字,說就叫這個吧,讀起來很不通順,會給人一種不明覺厲的感覺。
又過了幾年,他寫出了這首和樂隊同名的歌,在往歌裡填詞的過程中經曆過無數次删改,最崩潰的時候他在文檔裡胡亂寫上了“我對着流星許願,許點什麼願呢,實在不行許願我們樂隊來個穩定常駐的好聲音主唱吧啊啊啊寫不出來好煩啊”,寫完當然是又趕緊删了。
沒有常駐主唱,是他那段時間比較大的煩惱。
不過後來,流星可能确實聽見了他的願望,在他好不容易寫完這首歌,和其他成員在學校裡表演結束,有個一看就是大一新入學的、在軍訓時曬得黢黑的學弟在他們收拾舞台時蹲到了他旁邊,問他:“你好,請問剛才第二首的歌名叫什麼?網易雲能搜到嗎?”
他們連着演了好幾首,一時之間李螢心沒反應過來,跟個複讀機似的重複:“叫什麼來着?”
學弟哼了一小段。
這是個露天快閃舞台,位置在學校商業街中段,來來往往的學生吵吵嚷嚷,但很快李螢心聽不見了這嘈雜的背景音。
他有種強烈的直覺,不能放過這個學弟,他飛快地掏出手機,點開二維碼時手不知為何在抖,以至于點了好幾次才把頁面打開:“掃我一下,加個好友,等下告訴你歌名。”
……
倒是蠻巧的,徐斐然居然在用這把琴,不過李螢心不可能提這個事,于是隻對徐斐然随口感慨了一句:“沒想到你是貝斯手。”
貝斯手本人還沒什麼反應,旁邊的鼓手張逸馳驚叫起來:“Amazing!老師你竟然知道那是貝斯,剛才隔壁班有人來這邊串門,還問了一句為什麼你們樂隊要安排三個吉他手。”
李螢心:“……”大意了。
貝斯手笑話永不過時,王詩恩和另一個同樣背着吉他的男生覃思明哈哈大笑,徐斐然對着他們龇牙咧嘴。
鬧完之後徐斐然轉回身來,竟然很認真地問李螢心:“老師為什麼會因為我是貝斯手而意外啊?”
“……沒有意外,随口說的。”本來李螢心想的是,徐斐然看起來挺活潑的,貝斯在台上又不能蹦又沒存在感,确實不像她的風格,不過他不打算再說更多了,免得又被這群敏銳的小鬼抓到把柄,于是他輕巧地轉移話題,“不是說讓我來看排練嗎?演一遍我看看?然後早點回宿舍休息。”
“好嘞!”
李螢心說着把門關好,本還在插科打诨的幾個孩子們迅速地各就各位。
很多歌都是先出一段吉他,甚至有些歌貝斯出得晚,貝斯手會因為第一段沒貝斯而在台上無所事事。
但他們演的這首歌,是由徐斐然先開始的。
李螢心挑眉,這還是首貝斯前奏的歌。
她的指法看起來還有些稚嫩,但還算流暢,隻是……
前幾個音出來時,李螢心就感覺不太對勁,有點耳熟,但用同一個和聲走向的歌多了去了。等徐斐然又彈了兩個樂句,鼓和吉他也接上時,李螢心感到世界上的巧合有時候真的多到荒唐。
他們演的就是《夜這星》——之前徐斐然填報名表,曲目寫的是待定,後來李螢心都沒有再關注他們節目練習的進展,被選為藝術節正式節目之後各種事宜都是由學生會的幹部去對接,李螢心确實不知道他們會演這首。
當然,也不奇怪,畢竟徐斐然是俞沅的狂熱粉絲。
他隻是覺得好奇妙,在他放棄音樂的若幹年後,在本來應該與音樂毫無關系的世界裡,他的學生抱着一把當年他也有過的琴,在他面前演奏他的唯一一首得意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