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怎麼樣？”

“挺好的，看不出你還有下廚的天賦。”

百裡謹吃了幾口，皺着眉放下勺子，“是你太好養了。”

連翹笑着搖搖頭，“倒是第一次見有人會嫌棄自己廚藝的。”

不過他這個金貴的舌頭，恐怕除了行軍打仗就沒有湊合的時候。

“看來你的口味更偏向嶽父。”連翹的父親是大昭人，雖然連翹是在楚州出生，口味卻偏大昭，這些年在楚州也不知道怎麼過的。

連翹沒有解釋，這個世界的飲食還比較原始，當然大廚的手藝放在哪個時候都能碾壓連翹這種新手，隻是連翹以前沒有機會品嘗，自從跟百裡謹在一起後，她的夥食其實已經今非昔比，隻是她不重口腹之欲，大廚們也拿不準她的喜好，所以看上去好像沒什麼食欲。

“你若吃不下，讓廚房重新給你做些。”連翹道。

“不用。”百裡謹做了不少，若不想倒了或是便宜旁人，便隻能自己吃了，何況也并不是不能入口，隻是對他來說味道一般。

将剩餘的馄饨包圓後，百裡謹放下碗，“這幾日就要收網了，你在府中待幾日，結束後我送你回姑縣。”

“這麼快？你們找到燕王了？找到我哥了嗎？”

連翹遲遲不走，就是為了等她哥消息，這不對勁，她哥可不是乖乖給人關着的人，她既然能在燕王手上保全自己，她哥再不濟也不能乖乖等死，隻怕在搞什麼幺蛾子。

“已經鎖定了，這次絕不會錯，端了他好幾個老鼠窩，隻是未發現連喬的蹤迹。”

連翹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沉思着，百裡謹握住她的手，“你想見見燕王嗎？”

看着他伏誅。

“不見。”連翹語氣平淡，情緒波動甚至不如回憶過往時大，“一隻老鼠而已。”

以前沒見過他的真面目，也從來不想見，等時間帶走記憶，她的回憶裡隻會是一隻穿着衣服的老鼠。

“好。”這種肮髒事他也不想讓連翹知道，“你若喜歡聽那花魁唱曲，這幾日我叫她來府上唱給你聽。”

“不用，興之所至，興盡而歸，已經夠了，”頓了頓，又說道，“白天沒吓着她吧？回頭讓人送點壓驚的東西過去。”

“你倒是一向憐香惜玉。”百裡謹沒好氣的點了點她的額頭。

白天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青栀就被趕離房間，若連翹想不起來善後，她之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我喜歡她唱的曲兒，很好聽，這幾日不成，回頭有空我想再去坐坐。”

“不想替她贖身？”

連翹搖頭，“我沒那麼多慈悲心，她也并未向我求救，錢貨兩訖，挺好。”

隻怕沒那麼簡單，連翹這麼一點名，青栀以後第一花魁的名頭算是坐穩了，便是不打連翹和王府的名頭，一般人也不敢随意欺辱她。

但這種随意撒出的恩澤是無法避免的，除非連翹再不與人接觸，一般人也接不住，恩澤太重就是禍端了。

百裡謹沒有多說，連翹想庇護他就多睜隻眼，沒有多想，他就閉隻眼。

接下來幾日朝中震蕩不已，魏國公府并不會束手就擒，哪怕證據确鑿，手握魏家軍的魏國公府仍有一拼之力，京城的空氣中仿佛都彌漫着血腥味，夜晚的喊殺聲，捉拿聲更顯響亮。

連翹成宿成宿的睡不着，百裡謹在書房，她就在屏風後坐着，聽着那頭的發号施令，心裡尤為甯靜。

她難得的什麼都沒想，就坐在窗前的軟榻上，看着窗外的月亮，看着它一如既往的明亮，看着它周邊烏雲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