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衍舟扯下嘴角,“我爸幾十年老油條,又不缺這會兒。”
“啧。”許映秋道,“連跟我們一樣偷偷聊天都不行。”
她擡頭看眼舉着相機到處跑的學思工作人員,“還要入鏡。叔叔都不知道第幾回進學校公衆号了。”
程衍舟意味不明地笑聲,“你也沒跟着少上過。”
作為上一屆學生會的骨幹,許映秋沒少在各個重要席會上的代表發言。
那會兒學思的攝像鏡頭全都對準了她。
不過許映秋沒有鏡頭恐懼症。
然而,在席會上,一想到自己憑借這麼點發言就要榮登學校新一輪公衆号的版圖,她實在忍不住笑。
講兩個字看眼坐在台下看似聽得認真實則魂都不知道飄哪去的學生,她毫不遮掩地彎起眼睛。
簡書也是學生會的成員,就坐在她對面,和她那雙笑眼對上,很快就想出她為什麼而笑。
于是,她很快趴下去偷笑,半晌後,等整理好情緒才直起腰來,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許映秋百無聊賴地看看台上領導,幾十秒,眼神又專注到前面同學的後腦勺上,沒閑住寂寞,于是縱觀全場數有幾個紮高馬尾的女生,又有幾個剪了短發的女生。
領導不知道講些什麼長篇大論,才五分鐘時間就給她聽得哈欠連天。
她半眯着眼迷糊地盯着台上,忍不住抱怨,“早知道中午就不跟着溫杏看小說了。”
“晚上早點睡。”程衍舟溫聲道。
“能不能早點睡又不是我能決定的。”她又張大嘴巴打個哈欠,半晌恹恹道:“比我還能瞎扯,當領導當久了就能有這種本領嗎。”
知道不是疑問的語氣,但程衍舟還是很配合地順着她的話往下接,“你當團幹當久了,不也從當時一百個字都要寫很久的水平,提升到現在無稿也能侃侃而談半個小時麼?”
“這又不是我想的。”許映秋半蓋着眼皮,出神道:“學校讓我就得扯那麼久,我能有什麼辦法。”
程衍舟笑而不語。
許映秋自己抒發情感完畢,調節完情緒,才終于坐直身,有一搭沒一搭聽講話。
五分鐘,這會兒學校領導的話題已經從同學們很期待這次典禮,轉到同學們要好好學習努力奮鬥。
許映秋一聽他這話,便知講座終于要結束。
興奮地跟着人群一陣一陣鼓掌。
最後領導幾字箴言總結,說“學校永遠歡迎大家回來”後,總算下台離去。
許映秋忍不住吐槽:“22屆的學姐回來的時候保安可不是這麼說的。”
因為畢業後還要各種檔案移交,上一屆的學生是可以經常出入南和一中的。
但再上一屆的不一樣,除了“探望老師”外沒再有什麼正當理由。
學校怕魚龍混雜混進來寫不正當人物,因此沒有老師親自領人,門口保安室是不會輕易放人的。
主持人再度總結領導的發言,才完結了這場沒什麼意義但形式感十足的校慶典禮。
剩下時間就是自由活動。
體育館裡的人群三三兩兩離去。
要等待社團人員前去準備各個活動攤位,許映秋沒有那麼早離開體育館。
她拉着程衍舟去找陸君竹聊天。
陸君竹這會兒在指揮還沒離去的同學把椅子疊放好碼在樓梯後的房間裡。
見到他們笑着點點頭,跟學生介紹,這是她兒子還有她幹女兒,讓他們喊學長學姐。
不少人以前是見過他們的,熟的人直接喊了聲名字,許映秋便一一應聲,回答他們現在怎麼不在考試,詢問他們什麼時候考試。
有來有回,聊着聊着就把身邊的程衍舟抛之腦後。
程衍舟和他媽沒什麼好聊的,幫忙搬完椅子,就站在一旁看又被團團圍起來的許映秋。
她被衆心捧月地圍起來,學妹們多找她問什麼時候能不能約個飯,或者什麼時候能不能一起拍張合照。
許映秋好脾氣地一一答應,說等周末有空就給她們排檔期。
程衍舟耷拉着眼皮。
不是沒有人想跟他搭話。
他身高擺在那,懶懶散散的。
一張俊臉更很容易吸引目光。
不過一旦打聽到他就是傳說中陸君竹的兒子,又紛紛打消了心思。
——雖說兩夫妻都很和睦,但好不容易快要脫離學校,又怎能再次面對疾風。
況且他冷着臉的樣子看上去就不好搭話。
也就跟着旁邊的學姐聊天的時候表情稍微和善些。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程衍舟從遠處喊她,“走不走?”
許映秋忙回應:“好!”然後一手放在胸前給自己開路,一一跟學妹們說拜拜下次見。
程衍舟看她那副好似不舍得溫柔鄉的樣子,唇邊都不自覺抿起來。
和程衍舟相識多年,對于他的微表情,許映秋不說百分百了解,起碼也是百分之八十了然于心。
許映秋小心翼翼瞥他,“你不開心?”
程衍舟不吭聲。
“那你不開心什麼呀?”
“總不能是我和學妹們聊天你就不開心了吧?”
“你看上哪個學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