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的是好一副真誠求知的态度，隻是口中說的話讓程衍舟的眉越蹙越緊。

一直聽到最後一句，程衍舟幹脆把手橫過去攔在他面前。

他居高臨下地望着她。

她仍是那雙亮晶晶的小狗眼。

程衍舟這回沒再心軟，反問她，“你見過我跟哪個女孩兒走得近了？”

他闆起臉來說話倒是有點兇狠的樣子。

不過許映秋跟他認識這麼久，早就識破他的真面目。

她微微揚着笑：“跟我呀。”她又舉例，“我記着前兩天不是有學妹找你要聯系方式麼？”

程衍舟早就忘了此事。

經她一提，他才重新想起來，确有這麼回事。

在食堂裡，本好好吃着飯。

對面的許映秋一邊吃飯一邊又要說些什麼日常的無聊瑣事。

他聽得耳朵長繭，身旁卻突然插入一道陌生的聲音。

“同學你好，我想和你交個朋友，可以給個聯系方式麼？”

程衍舟擡眼看許映秋。

這會兒她終于舍得住嘴了，隻是眼睛提溜轉，生怕錯過這一場搭讪好戲的任意細節。

程衍舟被她氣笑。

好一個作壁上觀。

但他到底還是禮貌性地轉頭看學妹，拒絕道：“我就快畢業了，以後不一定相見，就不加了。”

怕學妹太尴尬，他補充：“如果大學有機會相遇的話再加吧。”

說完，他瞥眼表情馬上陷入失落的許映秋。

比起學妹，沒要到微信的反應，看起來她更像主人公。

學妹不好意思地道謝離開後，許映秋才問：“你真的沒有一丁點想談戀愛的想法嗎？”

“離高考就剩八十天，戀什麼？”

“你們可以先加聯系方式，高考後再培養感情呗。”

“……”

她談得理所當然。

程衍舟詢問：“你怎麼這麼樂意看我談戀愛？”

每每被要微信，她雖然躲在一旁不出聲，但看熱鬧的心思比誰都熱切。

程衍舟想忽略她都不行。

“你要是陷入愛情沒法和我競争了，我豈不是可以實現逆襲人生。”她捧着臉頰傻笑，像是已經幻想到了那副場景，“你談戀愛了就不能來煩我了。一舉兩得，我怎麼會不開心。”

程衍舟嗤笑她，“想得美。”

許映秋馬上質問她，“什麼？你說我反超不了你？”

她馬上一撸袖子，“張牙舞爪”道：“等我二模、一定！一定！一定能超過你！”

每次談到成績她就這副氣勢洶洶的樣子，活像是成績不超過他就會遭臨什麼懲罰一樣。

不過許映秋這講一出是一出的做法，程衍舟看都看熟了。

反正每次一觸發到關鍵詞，她就會自己把要說的話都一次性說完。

表情動作都沒有太大的變化。

“對了，”程衍舟插個話題，瞧她還吃得鼓鼓囊囊的臉頰，“之前不是說英語考一百三就要報答我麼？這都過去幾天了，你丁點不提？”

“那你也沒問嘛。”許映秋偷偷摸摸把啃完的骨頭往他飯盤的空位丢。

反正早已吃完，程衍舟隻是垂眸看着她的小動作，沒拆穿。

“我以為你什麼時候能好記性記起來。”他嘲笑道，“果然是老樣子。”

“什麼老樣子。”許映秋又往嘴裡塞口米飯，說話含糊，“你自己不也過了這麼多天才想起來。”

程衍舟心道果然欠債的才是大爺。

他也不揪着這個話題，幹脆給她提個要求，“我的生日禮物，不能是網上買的。”

許映秋當即大手一揮，“這不簡單？”

程衍舟生日在七月份，就算許映秋手工編織圍巾，一天編兩厘米，也來得及。

程衍舟從小到大收過她多樣手工織品，但大大小小都是些編織繩。

于是他這次下了命令，“不許再是以前那些東西。”

許映秋一把叉腰，思考半晌，“算了，也行吧。”

她偶爾做手工制品的時候會犯懶，看着視頻學幾次學不會，就把東西丢給了奶奶。

——奶奶是常常閑在家裡沒什麼事情幹的，幫她幹這些活是求之不得。

程衍舟看眼編織的針腳就知是她自己編的還是她奶奶編的。

她自己編的往往粗糙很多，但看得出來是認真花了幾小時編的。

程衍舟數過近些年來她編的東西。

自從十三歲那年許映秋學會網購後，此後每年的生日禮物都是她買一團毛線編織各種各樣的東西。

許映秋一直堅信手工做的東西更能體現心意，于是不管程衍舟同不同意，也連着六年給他送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

甚至連帶着簡書、時亭一，都被她陸陸續續塞了些。

第一年是手環，第二年是形狀怪異的圍巾，再之後是根本穿不上身的毛衣。

程衍舟統統照單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