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和一中安排開學第二天就考試。
但這個時間點,仍有寒假作業沒寫完的同學在緊鑼密鼓地抄作業。
溫杏拐拐許映秋的胳膊,壓低聲音問她,“你作業什麼時候寫完的?”
明天第一科考數學,許映秋手到擒來,這會兒正皺着眉看明天下午要考的語文古詩詞。
聽溫杏的問話,她微微偏過腦袋,但眼睛仍沒離開過背誦的随身書一秒。
“前兩天吧。”
許映秋稍稍回憶,她好不容易把欠的幾十頁閱讀補完時,英語抄寫作業程衍舟已經幫她抄好,替她端正地放在書桌上。
溫杏一撇嘴,“還好你沒說你放假初就寫完了。”她喪氣地聳肩,“還好是最後一個要寫作業的假期。”她瞄眼自己欠的作業清單,有力無氣地伸出手跨在許映秋的手臂上,“秋秋,語文借我抄一下呗。”
溫杏理科不好,但文科科科排在年級前遊。
但許映秋知道她這是什麼心理。
物理不敢抄,數學抄了也看不懂。英語舍不得抄,隻有語文,抄不抄對她影響不大。
許映秋從桌兜裡掏出試卷給她,“我聽隔壁班說待會兒下課要交作業,你小心點。”
簡書和時亭一在隔壁班,而程衍舟跟她一個班,坐在最後一排,每天就擱那埋頭寫作業,就算是課間休息也隻是坐在位置上和旁邊的同學聊天。
許映秋非常看不慣這種行為,她揚言久坐長痔瘡,非得下課就跑隔壁拉簡書出去散步。
而溫杏嘛,許映秋側眸看她努力趕作業的飛舞的手,在今天以前,她就沒見過溫杏什麼時候下課不看書的狀态。
重新把視線投回随身書上,許映秋提筆随手記下兩個易錯字。
剛收假,很多人沒有調回作息,第一節晚自習剛開始二十分鐘就有人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許映秋也不意外。
但她被溫杏拍拍手臂叫醒的時候,狡辯稱是因為背語文太無聊了,要是換數學看她才不會睡着。
溫杏給她寫字條:“那你怎麼不看數學?”
許映秋提筆回複:“看了一假期,有點煩。”
溫杏翻個白眼,沒再理她,轉身回去補作業了。
倒是許映秋經過這一打趣總算清醒了點,她拿起桌面上的水杯仰頭喝了口當醒神漱口。
她晃了晃腦袋,視線重新放回書上,沒一會兒又發起了呆。在此情形下,她隻好放棄語文,從桌兜裡掏出剛剛明确說了不看的數學。
這是她的錯題本,因為懶得抄題目,基本都是從各種各樣的練習冊試卷上裁下來的,淩亂中帶着點整潔。
溫杏曾經贊歎她這種能力應該去寫手賬,被許映秋一把駁回,說什麼有時間不如去多打兩場羽毛球。
不過溫杏也知道她這家夥根本不喜歡文藝活動,也隻能在做題的時候才能安靜下來,其餘時間都在外面蹦蹦跳跳,像隻靜不下來的小狗。
所以偶爾溫杏跟她拌嘴,吵不過時溫杏隻要摸一摸她的頭,她就會惱羞成怒地讓她不要把她當狗摸。溫杏無辜道:“我這是愛撫。”
許映秋氣急了也隻會嘴巴上叽裡咕噜地說她好煩,又不會咬人,因此這人逗起來相當有趣。不過據溫杏觀察,目前隻有她一個人領悟到這件事的有趣之處。
簡書性格溫婉,什麼都順着許映秋來。
而程衍舟,雖然每天拽得跟大少爺一樣,但卻沒有真正忤逆過許映秋一句話。
她搖着腦袋想,像許映秋這種明媚活潑的性格,就活該被人逗。
許映秋的錯題本一眼看去全是無趣的黑色,隻有顔色不同的錯題紙張增添點色彩。
她左手撐着腦袋,側臉的劉海須就全溜到了眼角處挂着。不過不擋視線,許映秋也懶得搭理它。
右手一頁一頁快速翻過的時候,她打了個哈欠,一眼過一道,很快就翻到底——
能不快麼,都是她翻過幾十遍的東西,最新的錯題也是前幾天才登記進去的,新得很。
她回頭看眼程衍舟,他也在無聊地翻書。
許映秋無聲呼喊他的名字,沒吸引到他的注意力反而引起了他同桌孟遠意的注意力。
他胳膊肘拐了拐程衍舟,程衍舟下意識擡頭,和許映秋對上視線後,孟遠意就放心地低頭繼續發他的呆。
許映秋歪七歪八地比劃手勢,程衍舟皺着眉頭艱難理解,最後拎起自己的錯題本示意問她。
許映秋用力點了點頭,随後那本淺綠色封皮的活頁本就被一路傳到她手裡。
看程衍舟空空如也的桌面,許映秋就又比劃問他:“那你看什麼?”
程衍舟本想掏出語文,但看許映秋接下來的動作,他又頓住。
許映秋拿起自己的錯題本,晃了晃意思是問他要看這個嗎。
于是程衍舟點頭。
筆記本又被一路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