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她的解釋,程衍舟沉默半天,“誰告訴你acid是動詞的?”
許映秋撇嘴,“那我腦子裡一彈就想到這個了嘛。”
“……你是不是沒有背詞性?”
以前程衍舟押着許映秋背單詞的時候,一開始,她理直氣壯地反駁詞性有什麼好背的,但看到語法填空後她又夾起尾巴灰溜溜地跑回去老實背誦。
後來再讓她背單詞的時候,她常會偷懶,直到被抽查到不會了才會心虛地承認。
不過,這次,許映秋挺直了腰杆,“我真背了!不然怎麼你一問我我就知道我錯哪了。”
她回答得好理所當然。
不知道程衍舟信沒信,總而言之,程衍舟暫且放過了她這一回。
他又往下看答卷。
好在多年給她補習的英語基礎她沒忘全,折騰來折騰去也能編出個七七八八。
程衍舟從筆筒裡抽了支紅筆想給她修改,被許映秋一把攔下,随後遞了支牛油果色的彈簧筆給他,“用這個。”
程衍舟知道她不喜歡傳統紅筆的那種紅色,所以将點石的彈簧筆色系買了個遍,用一支換一支,用到最後發現還是牛油果色最适合用來做替代品。
顔色不會太淺太刺眼,并且一眼看過去也好看。
同樣的還有一支瑾紫。
不過她更喜歡綠色。所以就将大大小小的紅筆全都替換成了這樣式的筆。
程衍舟以前給她講題的時候會注意這個問題,但打草稿的時候不會。
因為不是她長期看的資料,什麼顔色倒也無所謂。
但許映秋此刻要求他換筆,就意味着她要把這份資料收起來,以後當作複習資料用。
想通這一點後,程衍舟怔了下,很快又回過神,将她手上的筆接過。
“這個不用背,閑着沒事的時候看看用法就好了。”程衍舟還是不放心,仔細地給她解釋。
許映秋又恢複了那副笑眯眯的樣子,“哎呀,我知道啦,小船哥哥。”
是裝乖的語氣。
但卻是許久沒喊過的稱呼。
程衍舟沒有再看她一眼,隻是專注地看着自己筆下她的字迹。
兩個人自小在一起練字,甚至臨的字帖都是一樣的,所以寫的字也大差不差,隻是筆鋒有些細微的差别。
許映秋的字灑脫些,寫個撇捺都像要突破米字格的桎梏。
相反,程衍舟的字卻端正,許映秋評價像從字帖裡搬出來的一樣。
不過英文字不同。
許映秋從小對英語沒興趣,練字也馬虎,在普通人裡是好看的程度,但和程衍舟相比卻不夠看。
許映秋看他端正的一行字落在自己的字迹旁邊,遲了十幾年地感到沒來由的羞恥。
她拐了拐程衍舟的胳膊肘,問他,“你會不會寫花體啊?”
“不會。”程衍舟的眼神雖然沒有離開過那張紙,筆尖也沒有停下來滑動過,但他有問必答,無論許映秋的什麼問題他都幾乎稱得上是秒回。
許映秋發現新大陸一般感慨,“哇!人機诶!”
程衍舟停下筆,好整以暇地看她,“人機坐這兒給你當牛馬?”
許映秋仔細一想,給她補習這事,計劃是他定,範圍是他劃,題目是他出,批改也是他在做,這不稱一句牛馬這是什麼?
她相當有骨氣地拍拍程衍舟的左肩,“兄弟之恩,我沒齒難忘。”
“怎麼回報我?”他向後靠在椅背上,側臉擡頭,視線順着她的手臂線條往上走,正好和她那雙眼睛對上。
“來生再作牛作馬吧。”許映秋笑彎了眉。
她說話的語氣一向七拐八拐的,透出一股稚氣的可愛。
可偏生就是這股稚氣,和她與誰都合得來的好脾氣,在學校裡很是惹人喜歡,走到哪都是被人圍着的焦點中心。
程衍舟收回視線,壓了壓嘴角,把那張紙遞給她,“沒事了就去寫你的英語作業。”
許映秋接過紙,仔仔細細地看他寫的批注。
他甚至還貼心地在一旁标注了哪些是重點單詞哪些是易錯點。
她高高興興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末了給他豎個大拇指,“好細心的小船哥哥。”
程衍舟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哼”,意思是她知道就好。
想了想,他站起身,從床旁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出一本筆記本,放在她的練習冊旁邊。
許映秋當然認出了這是他的英語筆記,隻是擡頭看着他,眼神疑惑。
程衍舟幹咳一聲,故作高冷地解釋:“沒事的話你多看看。”
“可是我自己有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