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姜枝下樓的時候，本該還在夢中的衆人竟已經全部清醒過來。

他們在前一天晚上就基本收拾好了一路上要攜帶的必需品，現在趙明殊和周岚正在負責清點。

“可惜沒有汽油。”周岚正将大桶裝的水搬到樓梯口，放下時皺眉道。

劉小五遞給他一瓶飲料，“放心吧，油箱裡的油足夠了。實在不行路上還有加油站。”

唐闵的身體确實不錯，兩道藥後基本上那些頗為嚴重的症狀已經減輕很多了。這會兒正幫忙一起搬東西。

“等雨停了，我們就出發。”

大約是因為計劃超出尋常地順利，汲倬雲表情難得輕松。

等姜枝從台階上走下來，他才看清她手裡拿的東西。

弓箭？

那是一把比起傅青鶴手裡那把更為簡單尋常的反曲弓，但在目前的處境下也相當珍貴了。

他略有些訝異：“她倒是挺大方。”

姜枝将二十支箭遞給跑過來的安靜，将那把弓持于身前，試了試弓弦的韌度，“不錯。”

她看了眼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安靜，教了她最基本的站姿、開弓正确方式等基礎常識，就朝站在一邊的汲倬雲和趙明殊走去。

“我想……”

趙明殊拍拍身上的灰塵，頗為新奇地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樣。

汲倬雲猜到什麼，問道：“怎麼了？”

姜枝：“我想多帶一個人。”

兩人第一反應就是她要帶上傅青鶴。

趙明殊當然不太贊成，但她不會當衆駁姜枝的面子，于是閉口等汲倬雲反對。

汲倬雲心想姜枝對他的印象才剛好起來，當然不能這時候和人起沖突，趙明殊和她關系好，應當會直接開口的吧。

姜枝等了一會兒，沒等來勸阻，疑惑地說：“你們都同意了？”

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二人：……

趙明殊心道不争氣的玩意兒，隻好先開口：“我還是覺得……呃，也不是不行吧，等等，一個？那陶桃呢？”

“就是帶陶桃走。”姜枝平靜道。

趙明殊：“？那傅青鶴呢？”

姜枝的眼神變得複雜：“她想留下來。”

“啊？為什麼？”被弓弦幾次打到手不得不暫時放棄的安靜湊過來，腦洞大開：“她也要□□嗎？”

姜枝道：“她想為學校裡的人争取更多的生存幾率。”

這個理由讓衆人都陷入了沉默。

“可是……那些箭早晚會有用完的一天的吧？”

安靜突然覺得手裡握着的箭燙手起來。

趙明殊不知想到什麼，往樓上望去一眼，“她一開始就抱的這個目的？”不然也不會一直在學校裡四處流浪。以傅青鶴的本事，不至于找不到一個能安身的地方。現在能保證陶桃的安全，也就更無所畏懼了。

真不愧是……

趙明殊自己不是能舍己為人的人，但對于這種真正品德高尚的人也是敬佩的。

汲倬雲對此并無太多想法，無論傅青鶴的選擇是什麼，将要面對什麼樣的命運，都無法撼動他的情緒。隻是看着姜枝情緒似乎有些低沉，開口勸了幾句。

“那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無權也沒有必要去改變什麼。”

姜枝應了聲，突然想到什麼：“你還需要藥嗎？”

汲倬雲：“……”

趙明殊警覺：“什麼？你們在說什麼？”

“嗯？東西都收拾好了？”汲倬雲似乎沒聽見，轉頭去找周岚。“動手啊，都搬到二樓去。”

姜枝望向門外，微微怔了一下，輕聲道：

“雨停了。”

*

用過午餐并休息一會兒後，物資很快被他們轉移到二樓窗口。

打開大門搬運物資幾乎相當于一絲後路不留，于是幾人利用現成的兩根繩索制成兩套簡易的傳送裝置，準備從二樓入手。哪怕慢點，安全未上。

為提高效率，姜枝和趙明殊、汲倬雲、以及另一個自告奮勇的男生從窗口下了一樓，安靜和周岚等人則是在二樓分批次将東西放好，順着繩索滑下。

濕漉漉的車後備箱被打開。

四人簡單清理一番就開始往裡面裝東西，包括各類飽腹的幹糧、水、必要的生活用品……

姜枝輕松截下一個沉重的背包，取下時感歎了一下這繩的結實強度，她提着包朝等在車旁的趙明殊扔去。

趙明殊默契地接過，塞進自己車的後備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