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安一緩一行憑着王爺的手谕出了王府後便早早動身來到郊外,先是按照周朝給的情報上所述,找到那座名喚張家嶺的村子。
一行人進村頭時還是早上,偌大的一個村莊見不着一個人,隻在村頭的榕樹下見到一位正在跟一條土黃狗玩耍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頭次見村裡來這麼多的人,不顧招弟的呼喚,将手裡的石頭一扔,嗦着兩道鼻涕,撒腿便向村裡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娘……娘……拐小孩的人來了……”
隻在原地留下一條不停向他們咧嘴叫喚,卻腿抖得尾巴都蔫巴巴地垂下不敢上前的小黃狗……
安一緩一行有些哭笑不得……
招弟則來了興緻,闆着臉故作兇神惡煞地跺腳吓了一下面前的小黃狗,那本就隻是裝腔作勢的小黃狗頓時破了道行,如見了鬼一般,渾身相後一抖,耷拉着頭,嗚咽一聲後,夾着尾巴追着小主人向村裡跑了……
地上留下的隻有一趟淡黃色的液體……
“哈哈哈……”侖進忠幾人見狀開懷大笑……
“我們雖那女孩進去吧”
衆人順着女孩的方向來到一處泥石砌成的籬笆小院前,此時種了瓜苗的院落裡,小女孩此時正舞動着雙手繪聲繪色地向面前一位着粗布衣的婦人描述自己方才從一群人販子手下逃掉的驚險過程……
而她對面的婦人卻隻是心不在焉地剝着手裡的青豆,不時擡頭望向院中收成并不算好的紅薯藤苗……對她描述之事似乎并不敢興趣……
而小女孩不停繞着她腳的小黃狗倒成了她最忠實的觀衆……
如此歲月靜好的一幕卻被一陣敲門聲打破……
方才還神氣活現的小女孩此刻已害怕地躲在婦人的身後,緊緊揪着她的裙擺,隻敢向外露出紮着兩個沖天小髻圓滾滾的頭……
“誰?”夾雜着狗的叫聲,婦人聲音略有忐忑……
現在正值早上,莊稼人起得早,趁着日頭不大青壯年都下地幹活去了,村裡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婦孺……
隔着稀松粗糙的籬笆卻能瞧見外面來的人不少,而且都是些年輕力壯的男子,隻是他們一行人都站在不遠處,并未上前,隻有一位面容良善蓄着胡子的年輕男子過來搭話……
若是這些人動起什麼壞心思,就憑着她們這兩個女人孩子能頂什麼用?
“大姐,我們并無惡意,隻是想問路……”
“問什麼?”她隔着籬笆搭話,并未有開門的心思……
“這村裡年紀最大的老人住在哪一戶?”
“年紀最大的……你們是要找張大爺嗎?”
“他住在哪?”
“順着這條道一直向前走,走到第六家拐個彎,門口種着一棵柿子樹的就是了……”
“多謝大姐”招弟隔着籬笆向她作揖行了一禮後,又從腰間掏出一枚碎銀放在籬笆架上,“這點謝禮,不成敬意”
原本滿懷戒心的婦人見他如此恭謙有禮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使不得,使不得……我這也沒說什麼,怎麼好收你的錢呢……”
她幾步上前從籬笆上拿起那枚碎銀,打開院門将之遞還給招弟,原本不苟言笑的臉上此時也含笑帶了幾分善意。
招弟自小在軍營中長大,對自己家鄉以及父母雙親都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可他印象最深,至今還不時出現在夢中的便是那條陪着自己嬉戲玩鬧的小黃狗……
或許正因如此,他對這同樣養了一條小黃狗的農戶才會平白生出一絲親切之感……
而瞧着那婦人及女孩滿是布丁的粗布麻衫,以及地上那條餓得皮毛骨的小黃狗……
想來這戶農家條件也不怎麼好吧……
想着他那自死都未吃上一頓飽飯的雙親,招弟一臉愧疚……
隻是奈何自己能力有限,每月俸祿就那般多,囊中羞澀,倒也幫不上許多……
“我們初來乍到,以後少不得要麻煩大姐,這筆錢财不多,就當是給大姐的跑腿費吧,還望大姐不要嫌棄……”
雖是給予,可若沒有名目,倒顯得像是施舍一般,令有尊嚴的人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