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真是一個巨大的相親場。
喻聞就好像相親會上的司儀,慈祥地看着場上兩位害羞的男嘉賓。
他們是如此命中注定天生一對,明明是相交有年的竹馬竹馬,此時卻竟然害羞地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兩位都是!
“我聽說,暗戀中的年輕人就是這樣的,想靠近又不敢太靠近,想對視又怕太刻意。”喻聞悄悄跟老管家耳語。
“你看,這明顯是雙向暗戀啊!”
老管家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這可能其中有什麼誤會……”
“不對,這是經典的狗血橋段,死對頭變情人,這我還是略通一二的。”
喻聞自信地搖頭,“你看他倆,多有性張力。”
性張力是沒有的,大概隻剩下胃張力了。
老管家心想,畢竟他倆現在看見對方的樣子,反胃到好像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
“為什麼要等他?”溫庭蘭沒好氣地抱起手臂,“難道你也想要他的檢查報告?”
喻聞違心地點點頭。
宋炙嘴角一彎。
“那為什麼不能你等我?出來我們還可以一起吃頓飯,順便探讨一下接下來的工作——”
這宋炙不會真的被書磕傻了吧。
明明是在給他制造機會和白月光共進浪漫午餐,他卻硬要和下屬邊幹飯邊開會。
很影響吃飯心情的!
喻聞向他瞪了一眼,讓他自己慢慢悟去,擡手招呼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侯筝。
侯筝乖巧地閃現當場,拉着喻聞:“顧老師剛剛進去和醫生交流了,我們先走?”
不愧是他帶出來的崽,讀空氣的能力真是一絕。
“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
喻聞欣慰地向面面相觑的未來情侶招手告别,然後秉持絕不打擾二人的原則,拉着侯筝迅速脫離修羅場中心。
餘光瞥到溫庭蘭竟然還想跟上來,又趕忙轉身做了個合十的手勢:“麻煩你了,庭蘭。”
“你,你叫我什麼……”
溫庭蘭雙頰绯紅,竟然就這麼乖乖停了下來,依依不舍地目送着喻聞逃也似的身影。
“哎,行吧,難得喻聞哥這麼稱呼我,我要好好努力才行呢。”他攥着手指自言自語。
轉過頭,對着宋炙卻又是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
“我竟然第一眼把你當做溫聽竹,算我眼睛瞎了。”宋炙露出吃了屎一樣的表情,啧啧感歎。
“你和他相比,除了外貌一緻,其他簡直一無是處。”
“閉嘴,不要用你肮髒的嘴巴侮辱溫聽竹,你這個把他當替身玩弄的賤人。”溫聽竹冷冷還擊。
“真不知道為什麼喻聞會讓你和我待在一起,”宋炙臉色鐵青,“他不會以為你是什麼好人吧。”
“嘻嘻,竟然問出這麼簡單的問題,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他啊。”溫聽竹把玩着修長的手指,不屑地嗤笑。
“他明顯是太害怕你了,所以想依靠我拖住你這個賤人,免得你又要來煩他呢。”
宋炙臉色青白交加。
“喻聞哥真是太信任我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啊……”他做作地歎了口氣,“沒辦法,忍你一會也無妨。”
宋炙實在被惡心壞了:“綠茶。”
溫庭蘭也不甘示弱:“渣男。”
“僞君子。”
“負心漢。”
“道貌岸然。”
“衣冠禽獸。”
“對對子呢你們。”
不遠處,和影像科醫生唠嗑的顧景禾冷笑了一聲。
“16号,16号還不來檢查嗎?”護士探出頭怒斥。
眼見兩人打嘴炮打得都快要撕吧起來了,老管家立即拉着輪椅後撤,拉開兩人距離,一轉一挑穩穩把小少爺送進檢查室。
宋炙勉強轉頭,用盡全身力氣向溫庭蘭比了個中指。
溫庭蘭優雅地咳嗽一聲,身後的專業醫療團隊一字排開,齊齊向宋炙的方向豎起中指。
診療室厚重的大門緩緩合上,終于切斷了兩人仇恨的對視。
老管家在門口,發出一聲恨鐵不成鋼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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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溫庭蘭會不會在自己的病房裝竊聽器。
安全起見,喻聞把侯筝約在了外面一家餐廳的包廂裡,雙雙交換了近幾天的信息。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可以聯系到外面的人了嗎?”侯筝激動地搓手,
“那我們要趕緊将事情上報給主神,讓其他人趕緊來救我們。”
“你放心,我就是這麼想的。”
喻聞從口袋裡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問題清單,上面密密麻麻列滿了雙方要溝通的問題和對應的可能性:“你看看有沒有遺漏的?”
侯筝檢查了半晌:“沒有……但是隻有一份會不會不夠用?我們兩個應該人手一份比較好吧?”
“沒事,你拿着就行,這一份本來就是特地寫給你看的。”喻聞叩了叩自己的太陽穴,
“底稿存在我大腦裡。”
侯筝滿眼亮晶晶,崇敬地看着他。
“那我們就開始了?”
喻聞打開申論界面,投屏共享給侯筝,兩人正襟危坐,等待通往外界電話的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