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面前的溫庭蘭有一瞬的眼神飄忽,随後突然撲了過來,緊緊抱住了喻聞: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夢到了我就是記得我,就是想念我。”
“我也想念你太久太久了,每天晚上都好想見到你,我……”
他吸了吸鼻子,又忽然從喻聞的懷中擡起頭來,撲扇的睫羽下淚光點點。
“所以你以後不許忘記我,要一直一直夢到我,而且不許夢到我是大壞蛋。”
雖然吐露的話語幼稚可笑,但滿滿都是真心實意。
喻聞的心髒漏跳了一拍。
這次夢境裡的溫庭蘭和之前生猛的白月光截然不同,實在是
……過于楚楚可憐了。
也是,我跟我的夢境較什麼勁呢,不過是一段快速眼動期睡眠腦電波罷了。
喻聞歎了口氣。
“行了,我就在這裡,你以後不用找我了。”他拍了拍溫庭蘭的肩膀,
“快睡吧,我就在這裡陪着你,哪裡也不去。”
“哪裡也不去。”溫庭蘭專注地盯着他的眼眸,“我們說好了。”
“當然。”
當然是哪裡也去不了,夢裡的人還能離開他的大腦不成?
喻聞打了個哈欠,無視溫庭蘭熾熱的注目,倒在床上閉上眼睛。
他感受到身邊放輕呼吸的聲音,大概是溫庭蘭在旁邊觀察他。
但是無所謂,溫庭蘭大概不會再幹什麼了,讓他看看也不會少一塊肉。
這樣的話他很快就能離開這個夢境。
隻要……
他忽然有點睡不着,頭暈乎乎輕飄飄的,隻能翻來覆去。這些現象,好像在之前幾次夢境中都沒有過。
因為哪怕夢境結束了,人還是會處于睡眠狀态,并不會受到失眠折磨。
但是此時他輾轉難安,并不像是已經睡着的樣子,倒不如說此刻他正清醒地躺着。
所以……
喻聞愣了,似乎有一桶冰水兜頭澆透了他的全身,寒意從頭到腳蔓延開來。
等等,眼前那個溫庭蘭……
不會是真貨吧?
-
侯筝趕到醫院放射科的時候,迎接他的隻有孤零零的顧景禾一個人。
顧景禾依舊是一襲醫生白大褂,孑孑獨立在豪華診間的中央,神情淡漠,像是誤入大都會的林野白鶴。
“喻聞人呢?”侯筝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臉懵逼,
“他怎麼叫我在這裡找他?”
“他去做檢查了,說自己最近總是出現幻覺,要看看大腦恢複得怎麼樣。” 顧景禾淡漠道。
“這樣啊,他應該沒事的吧……”
侯筝擔憂的望了一眼牆上叫号的顯示屏,“話說現在主治醫生都要陪病人做檢查了嗎?”
“不,我不是作為醫生來陪他的。”顧景禾不假思索地打斷他。
“是作為朋友。”
“哦哦,怪不得。”
侯筝尴尬地撓撓頭,“那宋炙怎麼不陪他啊?明明他才是最應該……”
話音剛落,他便猛然驚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捂住了嘴。
但是顧景禾已經狠狠向他剜了一記死亡眼刀,一副好感度大跌的模樣。
他推了推金絲眼鏡,其上反射的寒光令侯筝毛骨悚然:
“不該說的别說。”
而且,絕對不是錯覺……這種地獄般的眼神還不止一道。侯筝流下了冷汗。
辘辘聲在身後由遠及近飛快傳來。
“誰在說我的名字?”悅耳的男低音在身後響起,卻陰森得莫名讓人汗毛直立。
牆上叫号的顯示屏适時響起:“請16号宋炙在4号房前做好準備。”
偌大的“宋*”在屏幕上亮起。
侯筝僵硬地轉頭,抽了抽嘴角:“宋,宋總您好……”
一頭紗布的宋炙吊兒郎當地坐在輪椅上,由老管家推着進來。
這樣一身奇怪的打扮放在他身上,竟然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嚴肅感覺。
簡稱,大佬氣場。
“就是你剛剛在跟顧景禾說我?”
宋炙斜了一眼受驚的侯筝,若有所悟:“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你。”
顧景禾點點頭,介紹道:“侯筝,他是我們院裡的明星人物,最近炙手可熱的大紅人……”
“我記起來了。”
宋炙根本沒有理會顧景禾,向着侯筝臉色陰沉嚴肅:
“你是那個爬床的,男小三。”
“男小三……”
侯筝眼角抽搐。
他現在可算知道喻大神這幾天的日子有多難熬了,狗血文主角腦洞清奇啊。
“請不要用這樣的無稽之談污蔑我院的員工。”最終還是顧景禾挺身而出,為醫院的名譽作鬥争。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都在眼中讀出了濃濃的厭惡。
宋炙啟唇,輕蔑地笑了一下:“呵,男小四。”
侯筝:我敬愛的顧老師?!
這個世界終于癫成了他所不認識的樣子。
顧景禾亦是氣到顫抖,冷笑一聲:“那你是什麼?始亂終棄的正宮?當頭一棒的仇敵?”
“你!”宋炙氣得直接站了起來。
“呦呦呦,哪裡來的聲音,好像狗叫啊。”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溫柔清冽的聲音隐藏着巨大的惡意,在衆人的身後悠悠響起。
“顧總,你這就不對了,怎麼能跟一條狗打嘴仗呢?”
溫庭蘭亦是坐着輪椅,由專業醫療團隊的人開路,慢慢推了過來,人山人海的頗有陣仗。
他雙手捧着一杯熱氣騰騰的茶,笑眯眯地環視衆人:“我是來看喻聞哥的,你們難道也是嗎?”
“但是他喜歡安靜,不太中意人多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