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禾認命似的往後一仰:“我愛好繪畫、騎馬、射箭、打高爾夫……”
很經典的有錢人愛好嘛。喻聞奮筆疾書。
“……和開機甲。”
“開機甲?”
喻聞手一抖,筆尖在紙上滑出一道黑色的弧線。
他震驚地看着顧景禾:“這是人能有的愛好嗎?”
“不過是有錢人的消遣罷了。”顧景禾随口道。
“我沒開過機甲……”
“宋炙沒帶你開過?”這次換顧景禾震驚了,“那下次我帶你開?”
“不行,我還是跟宋炙講一下,讓他有空帶你去開一次。”他随即又陷入了沉思。
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果然合訂本世界沒有那麼簡單。
“你和宋炙,感情很好?”喻聞努力抑制自己微妙的表情,問了一句。
“不熟,隻是在江城這個家族圈子裡認識。”
“那你知不知道……”喻聞壓低了聲音,“我是他的……”
他咬碎一口銀牙都沒法把替身兩個字說出口。
“哦,你是說替身嗎?”顧景禾擡眸,平靜道,“這個全城人都知道啊。”
“所有人都知道,他所愛的另有其人,一個死去的白月光,你隻不過是他的替身罷了。”
“哈哈哈,全城人都知道,這宋炙他不要面子的嗎。”喻聞幹笑兩聲,
“竟然也不封鎖消息。”
“這個嘛,根本用不着封鎖,有心人隻要一看就知道了。”顧景禾點了點自己的臉,
“你和他愛慕的人長得有九成相似。”
“哇哦。”
“不過,這消息也是你自己散播出去的。”
喻聞:?
“好像是你們倆打電話吵了一架後,你直接将這件事給每個微信好友私發消息廣而告之。”
喻聞:??
“宋炙知道後和你通電話,你說你要尋死,然後就被車撞飛送到這裡來了。”
喻聞:???
“所以我真的尋死了?”
“沒有,調查結果顯示你隻是在放狠話的時候恰巧遇到了不幸的意外。”顧景禾聳聳肩。
喻聞:……
原主可能不需要密封腦子,因為他沒有。
顧景禾這邊也不願意再多透露什麼,喻聞默默站起身退出了這個房間。
以他現在的小醜人設來看,顧景禾能纡尊降貴地跟他說幾句話,都算人家醫生有素質。
不過線索倒是收集地大差不差了……
喻聞站在走廊摸着下巴思忖片刻,轉身迎面撞上了一個小護士。
“喻老師!”
小護士忽然抓緊了喻聞,驚呼道。
定睛一看,這不是考前找他要簽名的小少年嗎?
緣分啊!
“申論考試,喻老師,我……”少年急得面紅耳赤,攥着他的衣服,馬上要哭出來了。
喻聞一把捂住他的嘴:“别急,這裡人多口雜,不方便說話。”
他向自己房間使了個眼色:“去我那裡說。”
小男生戰栗着點了點頭,随即兩人擦肩而過,逐漸遠去。
喻聞又在宣傳圖前停下腳步,假裝對酷似畢加索抽象畫的《醫生拒收紅包圖》頗感興趣,駐足許久才慢慢踱入自己的房間。
少年早就在那裡等着了,手裡抱着一疊資料。
“護士裝啊,看來你的角色要比我正常很多。”喻聞不無豔羨。
“我抽到的考場是醫療職場文,老師您呢?懸疑推理?恐怖靈異?”少年面露期待。
“狗血文合訂本。”
少年瞪大了雙眼。
“我是替身。”
少年短促地尖叫了一聲。
“喻老師……您确實長得很有當替身的潛質。”
“謝謝你的安慰。”喻聞面無表情,“不會說話可以不用說的。”
事态緊急,喻聞請他坐在自己的病床上,然後把病床周圍一圈的簾子都拉了起來。
“我還沒自我介紹吧,我叫侯筝,我拿到的第一題也是評價顧醫生,這些都是我收集來的顧醫生個人信息。”
少年激動地拿出手裡的一疊文件,花花綠綠一應俱全。
“他一個人是多本書的男配角?”喻聞摸了摸下巴,“一個場景是多個考場的集合?”
“恐怕是這樣的。”
喻聞拿起一疊名為“周圍評價”的資料,發現關于顧醫生的評價裡,很多内容都被打碼了。
看來每個考場給到的申論材料是不同的,隻能看見自己視角的材料。
“喻老師……您現在有什麼想法嗎?”侯筝期期艾艾地說。
“我有想法,但是我的想法和題目的想法并非完全一緻。”喻聞大緻浏覽了這些材料,心下了然。
“如果完全依靠我的想法來解題,很有可能會滿盤皆輸。”他提醒道,“你還是依照題目本身的邏輯解題比較好。”
“可是我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會……”侯筝嗫嚅道,“我既沒有穿越經驗,也寫不來申論……”
“好吧。”喻聞歎了口氣。
雖然經驗告訴他,在故事中間就講出推理手法的,往往是用來搞笑的毛利小五郎役。
隻有把推理放在結局闡述,才是一名合格的福爾摩斯。
但是一些适當的點撥嘛……
喻聞迅速将這疊材料分成四等分,攤在病床上。
“一般我們評價一個人,會用五個維度來評,叫做德能勤績……”
“你們在幹什麼!”
含怒的低吼在身後炸起,米色的床簾霍然大開。
電光火石之間,喻聞抓起被子捂住床上的侯筝,循聲望去。
一個身量高挑的男人站在他的病床邊,掀開床簾的手青筋暴起。
他劍眉緊擰,陰沉的視線掃射着病床上的不知名隆起,眼底裡醞釀着滔天怒意。
“好,很好。”男人冷笑,“都敢在外面藏人了。”
“喻聞,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隻是一個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