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行李不多,打車到江灣壹号已經九點多,趁着月色風塵仆仆拉着行李箱踏入正門。
大門保安目不斜視地向她敬禮緻意,辛夷點頭回意。
到了石上柏家門口,辛夷不确定他在不在家,手放在密碼區上上下下躊躇好久,念着怎麼也要跟他和平相處一陣子,又是練習親切的嘴角弧度,又是組織友好的開場白語言。
幾番演習下來,輸入密碼,滴的一聲…
辛夷推開一條門縫,頭先探進去,身子和行李箱還站在門外。
一擡眼就見到站在玄關處似笑非笑的石上柏。
她尴尬一笑:“你在家啊?”
石上柏知道今天辛夷要搬過來,但具體時間不詳,還特意推開今天的工作,擠出時間隻為盡地主之誼。
自她在門口徘徊起,門頭的可視監控就同步發送到手機上,提醒他門口有人逗留,同時還有她對着空氣不知所雲的畫面。
所有就有了開頭哭笑不得一幕。
石上柏瞧她這随時要跑路的姿态,氣定神閑問她:“你還要保持這個姿勢多久?”
随後彎下身子從鞋櫃裡邊拿出一雙嶄新的女士拖鞋。
“先進來吧!”
計劃趕不上變化,精心準備的開場白沒用上,辛夷隻好灰溜溜地跟在他屁股後面。
石上柏給她指了間靠裡房間。
“你睡那間!”
又對隔壁間房擡擡下巴:“那你慢慢收拾,我先回房,有事可以喊我。”
交代完一切,石上柏保持平素高冷作風,單手插褲兜接了杯水,邊喝邊回自己房。
辛夷一進房間面朝江景,視線廣闊還帶獨立衛生間,像其他什麼床上,洗漱用品都事先準備的妥妥當當。
抱着有時候石上柏這人蠻體貼的心态,很快收拾好衣物,箱子大半都是藥材,整理到最後翻到給石上柏監測睡眠的智能手表。
忘記給他了!
站起身到隔壁石上柏房間,門虛掩開着,屋裡沒開燈也沒動靜。
她嘗試敲了幾下門,随之即來的是石上柏驚慌失措聲。
“不要敲門!”
辛夷趕忙收手。
“對不起,是不是打擾到你了?我看你門開着,猜你應該還沒休息,就想着把準備的監測睡眠手表拿給你。”
“......”
沉默間,石上柏從黑暗閃現,發絲微亂。
“左手還是右手?”
辛夷:“左手...吧...”
石上柏乖乖擡起右臂。
辛夷被他這動作搞得一愣,打消本來送完就走的念頭,撕開包裝盒,好整以暇地将黑色表帶環繞在石上柏手腕上,一邊比對合适他的調節扣一邊問,“這樣合适嗎?緊得話和我說。”
石上柏不敢動彈,四肢逐漸僵硬,尤其是那隻握在辛夷手中被擺弄的左手,他屏氣懾息,
目光定在她臉上。
辛夷等半天沒下文,擡眼又重複問他。
兩人視線相交,石上柏喉結淺淺滑動:“剛好!”
辛夷小心一摁,固定住卡扣,石上柏的手腕瞬間被手表禁锢住。不像上次辛夷号脈搭在脈搏那樣簡單,這次更像是抓住他命門,
他這算不算栽在辛夷手裡?
一個在他認知範疇外的開關悄然被打開。
幾天後,一輛豐田埃爾法在路上勻速行駛。
“明後天是雜志拍攝,采訪手稿一會發到你手機,下周開始話劇定妝排練...”
提到話劇謝堯就有情緒,住家治療這件事就沒有提前和他通氣就算了,要出演話劇也是先斬後奏。
說什麼不知者無罪,和他說了他也不會同意,還不如跳過他,這樣就他就不會被文絮問責。
到底有沒有把他這個經紀人放在眼裡。
石上柏自是不知道他心裡的小九九,聽他話說到一半:“然後呢?”
“還有和絮姐,其他幾個公司高層的飯局,你殺青宴沒去,網上已經衆說紛纭,說你和公司不合...”
石上柏看了眼時間把手機收回口袋:“說得難道不是事實嗎!”
謝堯無語噎住,頓了頓,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對上部戲肯定還有怨言,可是和公司作對對咱們沒有好處。”
石上柏靠在椅背上假寐沒說話,謝堯知道他聽進去了,又繼續,“你對續約什麼想法?”
謝堯其實也拿不準石上柏究竟會不會續約,文絮一直因為合約的事,有意無意的點撥他,探探石上柏的口風。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公司藝人裡石上柏算不上那最不服管教,但最屬那無法控制的。
他也有那傲居的資本,一出道淪落棄子,公司不管不顧,雪藏半年裡這哥們靠自己跑各大劇組面試,硬是拼出一番血路一夜爆紅。
而文絮大概也是沒等到他續簽意向,就給石上柏設了場局,那部剛殺青的戲,名義上石上柏是一番大男主,實際陰陽劇本,戲份都是男二戲,最後還落了個為大義獻身結局。
又借石上柏暫停活動後首次複工的噱頭給自家劇招商,就算他不會續約,公司造勢力捧新簽藝人,增加話題度,一舉兩得,壓榨石上柏剩餘價值。
石上柏動了動唇:“我有點累了!”
見他再一次轉移這個話題,謝堯對石上柏近期平靜行為感到十分可疑,按他那性格吃了文絮設計他的啞巴虧,戲都拍完了,沒去拍桌據理力争反而避而不見。
這可不像他!
他不得不滋生種石上柏要悶頭幹大事的苗頭,總感覺這小子憋着什麼壞。
“阿柏,我得提醒你,咱們合同上可有不能戀愛的規定。”
不料,石上柏偏過頭微微露出墨鏡下的眼睛,嘴角翹起個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