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輕飄飄的話在車間帶過。
“那正好,明年到期不續就是。”
到家,石上柏脫掉一身疲憊,廚房也難得沒有叮叮咚咚的聲音,辛夷安安靜靜地伏案跪坐筆耕。
石上柏則在她身後伫立凝神,瀑布般的長發散落覆蓋住大半單薄的背。她一手架着筆,一手翻閱茶幾上的書籍,因為手上動作那藏在衣服下的柔軟纖細腰肢若隐若現。
除開搬來的第一天,其實兩人這些天并沒有更多的交流。石上柏回來得早就會碰上她在廚房熬藥,回來得晚,辛夷也會給他留碗藥随便留盞燈。
辛夷看起來很是投入,連他靠近都沒意識到。
石上柏稍稍頃身,輕而易舉就看到開頭“石上柏治療方案”一行字,底下是密密麻麻的藥方注解。
她寫得一手好字,幹淨工整又蒼勁有力,剛柔并濟,的确是字如其人。
石上柏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下來。
“為什麼不去書房?”
他盡可能降低自己的音量,但辛夷還是被他吓到尖叫,看到來人,怨聲道:“你走路怎麼沒聲?”
“是你太專注!”
石上柏順勢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你繼續!”
然後翻出手機,久久未動,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可辛夷沒那個心思繼續,總感覺有雙眼睛盯着自己,可每次去探,那人确實在老老實實地玩手機,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他那氣壓讓人無法忽略。
她放下筆,幹脆問他:“你還有事嗎?”
石上柏聞言。
“等你...”又在她疑惑不解的注視下,“今天還沒喝藥!”
辛夷今天屬實有點昏頭轉向,一大早收到她導師向教授邀約,關于中醫藥課題研究講座,簡單溝通後就在家裡做石上柏的治療方案到現在。
對于忘記準備藥這件事,辛夷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努力掩飾臉上尴尬的模樣惹得石上柏啞然失笑。
辛夷忍住心頭羞憤,沒好氣地瞪回去。一個跨步越過某人沙發腳下的長腿直奔廚房,有條不紊地拿出熬剩下的中藥,開火,溫藥......
石上柏心情大好,背着手悠悠現身廚房視察工作,直到辛夷把白色液體倒入砂鍋裡頭。
不理解地說:“這牛奶很貴嗎?你怎麼才到這一點?”
辛夷調整合适火候,攪拌,回答他。
“牛奶性甘微寒,在中醫理論不建議多食,雖說可以在牛奶裡面加點熱性的中藥,把它的陰寒化一下,但是藥效就會減弱。”
石上柏整個人變得不好,難怪這幾天的藥不對勁,愈發的苦,苦到腦子裡有根弦瞬間繃直。他一度認為是自己味蕾出現問題,都沒懷疑是辛夷加了大藥量。
他拿着商量的口吻:“凡事都要講究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要不今晚再加點?明天咱再慢慢來!”
“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辛夷舉着鍋鏟,嚴詞拒絕:“事先約定好要無條件相信我的,你不想快點見好是嗎?”
石上柏心裡那叫一個苦,他是想痊愈,但不想那麼快。
見勸說無果,像是妥協:“我先去洗澡,你煮好放一邊就行。”
辛夷遽然想到少了他的睡眠數據,便讓他把手表留下。
石上柏進了淋浴區,邊脫去上衣,邊盤算今晚不打算喝藥,能躲一天是一天。
猛然驚起!
不對!
手表!
監測睡眠!
萬一他說了什麼有損形象的夢話!
石上柏沒敢深想,撈起上衣急匆匆的就要開門去找辛夷,卻陰差陽錯拿錯成毛巾,顧不上太多隻好挂在脖上。
廚房沒有人,一歪臉發現坐在沙發上掩嘴偷笑的辛夷,眉宇間還帶着狡黠的幸災樂禍。
他大叫聲。
“辛夷!”
“你不準聽!”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辛夷聽到一半被喝令止,站起身正要逃,被趕來的石上柏拉住手腕,因為失重,雙雙倒在沙發上。
距離拉近四目相對,辛夷以幾乎貼在他胸口的姿勢,雙手抵在石上柏的肩頸處,那塊的肌肉又寬又厚,結實的很有安全感。
她一直以為石上柏好甜生活作息又不規律,必定沒幾兩瘦肉,沒成想看似纖細實則還挺有料,這反差感手下不自覺的發燙。
辛夷别過視線,試着轉移臉上的燥熱感。
身下的石上柏同樣錯愕幾秒,耳尖早就紅成一片,他輕咬後槽牙,嗓音暗啞。
“給我!”
她肯定不答應,自己那是為他好。
“不給!”
說完又要逃。
見辛夷又要跑,石上柏情急之下,出自身體潛意識的,使出招跟着劇組武術指導老師學的擒拿手,從辛夷臂彎處環繞反扣按住她後肩把人直接控制。
等他意識到自己出手已經為時已晚。
辛夷一把被人扼住後背,整顆腦袋垂挂起。事發的突然,人還是懵的,也忘記了掙紮,眼裡隻能看到條明晃晃,穿着條灰色長褲的腿。
防不勝防,就像電視劇裡演的反派角色被制服的場景,想不到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良久,她發出許多年未出口的咒罵聲。
“石上柏,你大爺的!”
她就說吧,之前的相安無事都是假象,原形畢露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