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元啟四年3

皇宮由皇城司和京畿衛共同護衛，皇城司是巡防，京畿衛是定防，互不幹涉。皇城司每日三班不間斷，四個将軍每月一換。京畿衛在固定的區域防衛，每日傍晚換防。

“皇城司這月由陳兵将軍負責，暫無異常。京畿衛每日晚間換防時曹統領都會親自來巡視，偶有急事便由左右副統領同來巡視，無一次例外。但今日卻是右副統領張光獨自來的，換的人數也比往日多。”

顧凜疑惑：“守衛人數若有變動必須有聖上玉玺和大統領公章兩印，并有行人司手谕才行，現在什麼都沒有就随便就換了？曹統領今日來宮裡了嗎？”

暗衛搖搖頭：“我一直在殿内，他沒來這裡。”

“皇上呢？”

“從山崖回來後，皇上的身體就越發不好了，一直咳嗽，今日下午四皇子來後，皇上難得睡着了沒有咳。”

“現在是誰在看診？”

“一對遊醫夫婦，聽說是君子山華神醫的弟子，”暗衛壓低聲音強調了一句，“了解各地奇藥。”

想起常滿說過李慕青的師兄師姐回來了，應該就是了。“他們一直在殿内嗎？”

暗衛點點頭，“女醫士和大宮女住在外間，男醫士和近侍住在殿内，四皇子也在殿内軟榻上休息。”

“能安排我見兩位醫士嗎？”

暗衛思考片刻，搖了搖頭，“他們衣食住行全在殿内，有四皇子和宮女近侍在，不好安排。現在殿外的京畿衛加了幾重，一點風吹草動都會驚動他們。”

顧凜表示理解，點了點頭，“你先回殿裡，如果皇上醒來，一定要及時傳信。”說完便從暗衛專用的密道裡走了。

顧凜去了安王府。

安王府也不平靜，有各方暗線在府外打探，王嫣做主将安王府全完封閉了，任何人禁止出入。流雲也加強了防衛，自己更是守在李信身邊一步不離。

顧凜到的時候，李信還在昏迷，流雲讓出床邊位置。

“幾天了，一直這樣昏昏沉沉的，還時有呓語，喊……喊……小寒姑娘……”

顧凜看過去，李信濃眉緊蹙，睡的并不安穩。“醫士怎麼說？”

流雲搖搖頭：“郁結于心，心病還須心藥醫。”

“心藥？你們派人去護城河找了沒？”

流雲點點頭：“找了，各方勢力都盯着，不敢太高調，隻暗中觀察着各個河面，一無所獲。”

兩人都沉默下來，李信的“心藥”早被他自己所毀，又去哪裡給他尋藥？

“滿月抱過來給他看過嗎？”

“昨日王妃抱着滿月小姐在這裡待了一天，還是沒有反應。”流雲皺起眉，“形勢緊張，各方都不安穩，王爺若還是不醒來，那之前的部署都要功虧一篑了。”

顧凜也很着急，“我剛從宮裡出來，那邊也不尋常，”想了想，有些思緒閃現，看着床上的李信，“京畿衛曹锟是你們的人嗎？”

“不是，但是之前剿滅複周會的功績是王爺送給他的，他秘密來走動過兩次，多是說些感謝之詞沒聊什麼密事。他應該是皇上的人，怎麼？他出事了嗎？”

“今日晚間換防他沒去，來這裡之前我已經安排人去找他了，但此時已經宵禁，估計不好找。”

正說着，有王府暗衛在窗邊出現，流雲走過去，輕輕推開一條縫，二人簡單交代了兩句。流雲再次回到床邊，“我們也得到了宮裡的消息，現在皇上的寝宮外都是徐皇後的人。”

“嗯，”顧凜點點頭，“你們在宮裡有多少人可用？”

“這……”流雲有些猶豫，這些事他向來隻跟李信禀報。

顧凜看出流雲的顧忌，“我并沒有其他意思，隻是想确定皇宮是否都在徐皇後的掌控之中。”當然他也隐瞞了一些，比如冥樓守護皇帝的暗道并未暴露。

流雲沒有回答，但顧凜懂了，宮裡還有李信的部署，徐皇後看似奪得了皇宮的控制權，實則暗中既有皇帝的勢力隐藏，也有李信的勢力隐藏。

拍拍流雲的肩膀，“不要自亂陣腳，等王爺醒來，說我來過。”

“不留幾句話嗎？”

“不用，他懂我的意思。”

顧凜走了，回冥樓處理這些事情，接下來皆是不眠之夜。

曹锟找到了，一家子人上吐下瀉躺倒了一天。曹锟此人有些小癖好，就愛吃些帶腐味的食物，平日也偶有腸胃不适的情況，所以這點小小的手段，并不能讓人懷疑是有人惡意為之。

曹锟說他按規章制度給京畿衛請了假，也給左右副統領都傳了信，并無不妥。冥樓風組來調查的人走後，曹锟反應過來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喊人擡來軟轎往京畿衛去。

風組的人轉而去了京畿衛左副統領家裡，原來左副統領晚間準備出門時在門口滑了一跤，磕在門外的石獅子上引發了腰傷，如今正卧床不起。

“兩位副統領是鄰居，左副統領撞傷時，右副統領張光正好也在門口，便跟他說，他會親自去皇宮給皇上說明情況，讓他安心在家養傷。左副統領按例派人去京畿衛請假，但那假條被張光的人截住敷衍了幾句就過去了。”

于是京畿衛那邊隻收到了曹锟的告假，看着張光出去也隻以為左副統領在營外等待，以前也偶爾會這樣。實際上原應由兩位副統領共同換防，變成了由張光一人巡視，張光安排了自己管轄下的兩支衛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