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陳顧往事1

主院書房，待下人上完茶走後，顧決略一思索便知顧凜有其他事要說。

“你與我有話要說？”

見顧決開門見山，顧凜也直言不諱。“這件事交予我處理吧。”

“原因？”

“二叔受傷了，你又不便……”

顧決擺手：“在父親面前的說辭就不要在我面前說了，你很清楚我不去船上也能解決此事，商人辦事不外乎多費些錢财。而你不同，你既在朝中任職，這次又是秘密回鄉，怎會主動參與此事，你是否有其他事務在身？”

顧凜知道瞞不了，歎一聲氣坦白道：“确有任務在身，隻是不便透露，大哥放心不會對顧家有什麼影響。”

“和水路有關？甯州？”

“嗯，”顧凜點頭，“我身份多有不便，想找大哥讨個身份便宜行事。”

“必定不是身份這麼簡單的事，還想要船吧？”

顧凜咧嘴幹笑了兩聲：“待我去将甯州的事處理完不也是幫了大哥的忙，幫了這漕運上來來往往商家的忙。”見顧決并不表态，又加了一句，“聽說最近陳家有船也要過甯州，他們商船多近兩年損失不少吧？”

“哼……你倒是會打聽，”顧決瞥眼笑開，“給你弄便是了，這事也不是當下就能辦好，我讓顧立去辦，最快也要兩日。”

“懂的。”

顧決将顧立叫進來，交代一二。“……聽明白了吧？此事便如此辦，兩日内辦成。”“明白。”“嗯下去吧。”“是。”

說完正事，顧凜還記着一事，“大哥，昨夜我和慕青在街上看見了些事。”

“你想說什麼，”顧決嬉笑的看着眼前局促的顧凜，“好啦你又不是扭捏的人，有什麼要問的直接問吧。”

“那我直接問了，大哥莫要生氣。”

“既讓你問定會知無不言，不會生氣。”

看顧決似乎真不在意，顧凜也就直接說了：“那日看見大哥和一孕婦在一起，舉止親密，想知道她是誰。”

“她？”顧決溫柔的笑起來，“你不是已經猜到了？”

“真是？”

“嗯。”

“那……她腹中胎兒？”

“我的。”

“身旁小兒？”

“我的。”

“大哥！”顧凜此前雖已猜到，但如今得了确定還是驚的腦門一層汗，“為何沒跟家裡說？主母一直盼望你成婚生子。”

“唉……此事說來話長……”顧決陷入回憶慢慢說起這些年發生的事。

腿傷後一個月，顧決都是昏昏沉沉，清醒過來後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年幼的弟弟跑出了家門下落不明，外面兵荒馬亂也不知他這一去還能否有重逢之日。陳家什麼話也沒交代就退了親，他想給未婚妻陳景晗遞個信，又怕唐突佳人，自己如今這樣殘廢的身子還糾纏作甚，罷了罷了。

“就是你招惹的這些禍水回來，害了我的決兒嗚嗚嗚……”

“還說這些幹嘛！都多少年了。”

“她害了我，她的兒子害了我的決兒，都是你……都是你害得……”

“怎麼是我害的？她是你要納進來的。”

“你怎能說這樣狼心狗肺的話，不是你招惹……”

十五歲的顧決每日便在這密不透風的屋子裡躺着，父親與母親壓抑的在房前争吵，醫士來了又去紛紛搖頭，廊下仆婦們熬的藥味一絲一縷從封閉的門窗傳進來。這個冬日似乎格外漫長，母親似将他的淚水也一并哭了，自醒來後無論聽到什麼也不想哭了。年關就在這樣壓抑的氣氛裡過了，聽說北邊的仗打到了江州城外，安營紮寨一個月得了江州城各家商鋪集的糧草便走了。

春日來臨的時候，陳家的小丫鬟偷偷遞來了口信，彼時他還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口信由顧立轉述。

“那小丫鬟說，冬日您出事後陳家小姐曾想過來探望，被陳老爺關了起來，直到近日才解禁，隻是陳老爺交代不許小姐出門。陳小姐說，讓你好好養傷不要多想，退親是家中的意思不是她的意思，希望少爺你不要放棄。”

“唉……”她向來主意大，既如此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好在這房裡渾渾噩噩度日呢，“推我出去曬曬陽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