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江州紀事3

用餐完後，常滿和小環下去玩耍了，冥火也回西廂房休息，等晚上還有秘密任務。顧凜和李慕青回到房裡，拿着書也看不進去，半個時辰都沒翻頁，直愣愣的想着事。

“唉……”李慕青放下手中的醫書，“将軍，你有什麼想法說出來我聽聽吧。”

顧凜咳嗽一聲，“哪有什麼想法。”

“那我有想法，說給将軍聽？”

顧凜不置可否，李慕青繼續說道，“你昨晚看到的孕婦是陳九娘對吧？”

“也不一定，幕籬罩着看不清。”

“身邊帶着個三四歲的男孩，又身懷有孕，最主要的是還有大哥随行，加上今早在東院聽的，這事兒十有八九了。”

“唉……”顧凜也不再嘴硬，“大哥怎麼想的啊！陳九娘都有子了還糾纏不清。”

李慕青想到一事：“孩子不會都是大哥的吧？”

顧凜徹底呆住，想到兒時跟在顧決的身後，看陳九娘對顧決一心一意的模樣，這事兒隻怕真是如此！這兩人在幹啥呢！“不行，我要去東院問問大哥。”起身就要走。

“問什麼？問他為何和陳九娘好？還是問他為何不跟家裡說？”

“問他為何不娶陳九娘！這都什麼事啊！”

李慕青搖搖頭不贊同，“大哥想娶，隻怕陳九娘不願嫁，她做出這些事無非就是不想陳家旁落他人之手，又不願辜負大哥一片癡心，如今這樣何嘗不是最好的結局。”

顧凜無話，站在門口。

“好啦，快冷靜坐下吧，遇到大哥的事，你比誰都急。”

兩人正說着，前院叽叽喳喳沸騰起來。小環跑了過來：“将軍，小姐，前院來了好多人。”

“什麼情況？”

“一大幫人，扶着老爺，還擡着一個人，這會兒應該到主院了，大夫都跟來了好幾個。”

“我去看看。”

“我随你去，小環，帶上我的醫箱。”

到了主院，果然是鬧哄哄的一團亂，隔斷茶廳和客房的屏風被推到了一旁，從茶廳看進去，房裡床上躺着一個人，圍着一個老大夫和兩個醫徒，顧老爺半躺在小塌上，眯着眼臉色發白，一個大夫正在把脈，侍衛無名随侍在側。房外大廳裡椅子上歪躺着五六個人，兩個小大夫正依次給這些人看診，廳裡還站着十來個人雖臉色疲憊但行色正常并無大礙。連叔站在一旁正指揮着五六個丫鬟端茶伺候，還要幫忙安排大夫派下的藥房，前前後後腳不沾地。

李慕青看了一圈，對顧凜點點頭帶着小環往房裡而去。顧凜在廳裡打量這些人，穿着統一的短打，上面還印着“顧氏商鋪”的字樣。結合他們行走間的步伐和伸出手時顯現出的厚繭，顧凜判斷這些人都是船員或長期在水路上讨生活的人，有些拳腳功夫。顧凜在打量這些人的時候，這些人也在打量顧凜，是探究和疑惑的眼神。

“二郎，這裡亂，你怎麼來了？”老連安排完丫鬟，轉頭看見顧凜站在廳裡，拉他到廊下無人之地。

“我聽說父親有恙，帶了我夫人過來，她剛進去，”顧凜裝作不知問道，“連叔，這些都是什麼人？”

“都是顧家的船工，跟着二老爺行事的。”

“二叔？”顧凜想到剛剛在門口匆匆瞥見的床上躺着的人，胡子拉碴的模樣與印象中俊秀白淨的青年無一處相同，“床上躺着的？”

連叔想到了顧凜走時顧二爺還不是這模樣，解釋道：“早些年二老爺接手了船上的生意，水路兇險，船工們也生的野蠻，二老爺說蓄滿胡須才可威懾……所以……”

顧凜無語的抖抖嘴角，确實是那想一出是一出的二叔能想出的主意。“二叔怎麼了？水路上出了事嗎？”

“唉……二老爺不會武功，在船上受了大罪擡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昏迷了，”連叔往屋内望去，“這些事還是等老爺跟您說吧，我先去廚房安排了，二郎可進去看看，老爺也不太好。”

“嗯”

顧凜進去屋内，顧老爺身邊的大夫早已看診結束，大夫在一旁開藥方，李慕青站在一旁并未診脈，隻輕聲問了些情況。顧凜進來後與無名點頭打了招呼，輕聲問李慕青顧老爺的情況。“父親隻是累了沒什麼大礙，估計有幾日未曾好好休息了。”

顧凜點頭坐在小塌側邊的小凳上，“你去看看二叔吧，就床上躺着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