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無疑是命境主人,玄狐的手筆。
魚九沒忍住回頭問了句:“狐狸,為什麼不讓雷龜入水呀?”
落癸語氣平和,稍作解釋:“入水會死,魚小姐待會打起來,也要小心些。”
真的假的?
魚九掃了眼黑水,它仿佛沒有源頭也沒有盡頭,就這麼橫亘在命境之中,頗有些孤寂的意味。
死不死的另說。隻是為什麼,這條河的顔色也是黑的?
這讓魚九想到自己命境的黑海。
于是她又問:“這河也沒有名字嗎?為什麼是黑色的呢?”
“黑水,就是它的名字。”
落癸的語氣毫無波動,它睜開金眸,視線越過院邊的稀疏木欄,落在河面,又遠眺向雪山。
“它源于九幽,千萬年來,原本就是黑色,并非落某所創。”
“這樣啊。”
九幽的黑水,聽起來和自己的黑海不是一回事。
魚九便不再去想,她在黑河與宅院之間的寬闊草地上站定,将手中的黑海之力又釋放出幾成。
這裡視野無阻,地形平整,環境又舒心清爽,确實适合潛心修行。
得盡快熟練掌握命境的力量。
神色與雙目驟緊,魚九手持黑刀,沖向遠處的活體沙包水妖。
“狐狸。”
庭中檐下的度朔突然出聲。
他漫不經心看向遠處,魚九與水妖的距離時近時遠、打鬥的身影閃來閃去。
隻要不破水膽,那水妖可以千變萬化,水體不斷重組,确實很适合她練手。
不過,魚九突然之間開啟的那股黑色力量,更讓他在意。
落癸同樣盯着遠處看:“度朔大人,請講。”
“她真是歸一境?”
“落某認為是。”
“那你覺着,我們追查的破命人,又是哪個境界?”
“至少,和落某一樣,是高級破虛境。”
落癸頓了頓:“又或許,和魚小姐一樣,是特級歸一境。”
他們的視線都落在前方的黑刀少女身上,面色甚是凜冽。
空中仍然飄着落花。
度朔随手撚過一片,垂眸看指尖輕薄易碎的花瓣。
“那你說,數千年不曾現世的歸一境,會在同一個時代成對出場?”
落癸嚴謹而答:“不無可能。”
度朔輕聲哂笑,遞給玄狐的目光耐人尋味:“這也是直覺?”
落癸輕閉雙眸,難得将聲線放得沉穩,不再故作陰柔。
“落某對于破命人之事,毫無直覺可言。”
狐狸答得嚴肅,這種情況很少見。
度朔盯着魚九,免不得皺眉深思。
他本來是因為司幽的事情,與這個人類産生了交集。可如今看來,魚九似乎與破命人也可能有着潛在的關系。
破命人初現端倪之際,她恰好開出特級命境。
也就是客觀來說,魚九要是完全掌控命境異能,她也有可能成為踐踏陰陽兩界、泯滅自然秩序、颠覆萬物法則的破命人。
作為誕生于天地法理的神祇,度朔一向遵循“凡是發生,必有因緣”的律則,他不認為這是巧合。
不自覺地思索了許多,度朔臉上露出輕微愠色。
他不喜歡事情變得過于複雜。
突然“砰”的一聲,有如爆炸聲響,響徹整個空間。
思緒被異響打斷,度朔擡眼去看。
院外的曠地上,竟然出現一個足有兩丈高的巨型怪物。
它渾身泛藍,龐然身軀水色蕩漾,如同鼻涕蟲一樣黏糊地貼在地上,前半身倒是昂首挺胸。詭異的是,它的身軀上,長滿幾十雙類人的胳膊,在空中舞動亂抓。
看起來,是異化的水妖真身。
它發出嗚咽痛苦的聲音,依稀能辨認出,是之前人形蘿莉小孚的聲音。隻不過,從這個龐然怪物形态上發出,顯得荒誕驚悚。
看到度朔和狐狸都走到門扉外瞧,退在河岸的魚九朝他們倆無奈聳肩。
魚九并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對話。
剛剛她沉溺在戰鬥狀态,一心揮舞黑海刀,砍了水妖不知道多少次。
魚九駕馭黑海力量的手法和技巧,越來越精細和娴熟。
随着對戰次數的增加,水妖被砍碎的水塊數量,也在成倍增加。為了不讓水妖徹底死亡,魚九會避開它的水膽要害。
隻不過,剛剛水妖被碎成細密的大約百來塊時,它的水膽被切割地幾近完美。
一塊巴掌大的透明物體,跌落在草地上,它如同晶瑩剔透的露珠,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剝離幹淨的水膽,很快被黑海力量縛住,防止它逃逸。
就在這時,魚九感到一絲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