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主一走,骸己迅速收回瞎眼鬼鸮身上的黑霧團,召回骨杖。
它看向朔,暴躁張嘴:“都是冥主座前狗,你有什麼高貴的!”
一聲杖響,地闆上鑽出十幾具人骨骷髅和異形鳥骨,組成排兵布陣的洶湧架勢。所有骨兵聽令于骸己,齊齊盯着大殿中的度朔。
人骨行進在地面,鳥骨振翅飛于半空,它們的骨頭都帶有尖刺,一邊現形向前,一邊從嘴中發射骨刺。
有所感應的朔,在手上化出一把霧槍。
隻是這次,槍身更長,形制更像AK-47突擊步槍,外觀硬朗且線條簡潔。
朔一臉嫌惡:“我可不屑與你争着當狗。”
突突聲響和骸骨驚嘶不斷,大量子彈和骨刺互相引爆,神殿頓時煙霧四溢,牆壁也受到損毀。
又打起來了。
被驚吓到的瞎眼鬼鸮,在混戰中慌張飛回魚九懷裡。
魚九把它摟住,順了順它的毛,憐愛道:“原來你叫聒聒呀。”
“哇啵!”
鬼鸮撿回一條命,感謝地叫了一聲。
與此同時,前方的玄狐身形輕盈,笑着跳躍離開原地,給他們留出戰鬥場地。
随後,它站到殿尾的魚九身側。
癸開門見山,閉目笑言:“魚小姐,癸某以為,你有要事想與我相談。”
沒想到這玄狐如此直接,魚九嘴上客氣:“這位冥官……不知怎麼稱呼?”
“代号癸,你随意。”
玄狐語氣閑适,言之鑿鑿:“看得出來,魚小姐想借用癸某的橫瞳力量。”
看它主動提出,魚九直言:“是想請癸大人幫忙查事。”
魚九話說一半,前方的氣流有了急速變化。
一枚霧彈精準穿梭而來,目标是魚九面前的癸。
朔在看到瞎眼狐狸接近魚九時,眸中頓生冷意,他當即加速召喚成倍霧靈圍攻骸己,得了空便持槍對準癸發射一彈。
魚九看到,子彈襲來,進入自己的視野範圍時,玄狐蓦地睜開雙眸。
一雙金色橫瞳,比祝妺的還要清澈深邃。
癸睜眼的瞬間,子彈停在它腦袋一指距離前,并懸在空中靜止。
前方,霧靈與骨兵的交手,定格在了爪牙相交的一幕。骸己也如同舉起骨杖的雕塑,整個身體一動不動。
大殿之中的一切,都進入了時間靜止的狀态。
不過,朔沒有被影響。
他一臉不悅,問向開啟橫瞳的玄狐:“冥主讓你參與破命人的案子,可沒提過司幽宿體之事,還需要你費心。”
玄狐轉動腦袋,笑看向朔:“我想你誤會了,是魚小姐有事相求。”
朔冷哼一聲:“她能有什麼事求你?”
魚九看到,身側的風有時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受到橫瞳時空靜止的力量影響,連眼睛都不能眨動。
自己懷裡的鬼鸮,也像雕塑一樣失去了活氣。
但魚九看得見也聽得見朔和癸的動作與交談,她試着眨動眼睛,發現自己并沒有受到影響,于是開口回答:“找人啊,還有刀鏡二寶。”
朔和癸同時看向她,臉色驚詫。
“你能動?”
聽到朔的語氣帶着質疑,魚九有些不解:“你不是也能動?”
朔走了過來,仔細打量了她一眼:“我是神,不受它橫瞳力量影響很正常。”
他的語氣也有了不解:“但你,不正常。”
魚九看向玄狐:“不是這位癸大人放我自由行動的嗎?”
朔的語氣帶了點陰陽:“癸大人?你對這狐妖倒是尊敬。”
看到他面色轉冷,魚九稍加思索,認為他是不喜歡這個狐妖,于是決定和朔站在統一戰線。
還有28天,尋寶一事尚無定論。得繼續裝裝樣子和朔處好關系,不能讓他發覺自己反殺鬼神活命的備選方案,這就是魚九的打算。
想到這裡,她立刻改口:“難道不是這隻狐妖,它放我自由行動的嗎?”
看着他倆一來一回,癸咯咯笑了一聲,它對于稱呼并無所謂,它順着回答:“不好意思,不是我這隻狐妖的原因。”
魚九追問:“那是因為什麼?”
癸微眯金色橫瞳,眼帶笑意:“這就得仔細查查魚小姐你的命星了,我有些看不透。”
話音剛落,它的腳下瞬間風起雲湧,一股力量充斥在整個後土神殿。
破虛境·星穹命海。
魚九看見,整個殿内的空間景象,徹底天翻地覆。
隻不過,癸的命海,和祝妺的星斑命海還有葛正的星雲命海,大相徑庭。
她見過的這兩種命海,都布滿了程度不一的發光命星,境象或黑或白。
而現在身處的空間,像是突然穿越到了古代的一處郊外,大戶人家的府邸後院。
柔和的陽光下,院中花樹成蔭、泉水湧動、石徑彎折、青苔石組、籬笆稀疏,各種精緻的東方禅意布局,構成甯靜簡樸的隐居景緻。
視線遠眺,則能看到院前有一道黑水,靜默流淌向遠處。空間盡頭,居然是茫茫的雪山。
魚九有一瞬間恍惚,她眼前飄過簌簌落花,鼻尖似乎能聞到微風吹來的清冽空氣與淡雅花香,
“怪了。魚小姐的命星,我竟然無法調取。”
聽到癸的聲音,魚九這才回過神。
她轉身看見,一神一妖,正坐在庭院檐下的架空木平台上,面色凝重地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