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骷髅的身軀才剛剛露出大半,就被朔用手上如同白刃的霧鞭,第一時間狠勁鞭笞,自上而下斷成了兩截。
骸己的視線仍然在魚九身上,它語氣有些玩味:“你作為神,對人倒是上心。”
緊接着,它又刻薄道:“可别誤入歧途,你想想司幽什麼下場。”
聽到這話,朔的眼皮抽了抽,他的眸色陰沉了幾分,聲線冷硬:“非要我殿前出手?”
骸己:“不是不行。”
然後魚九就看到,朔手中的霧鞭幻化成霧槍,他毫不猶豫扣動扳機,瞬間連發兩顆霧彈。
霧彈近身之際,骸己身前浮出兩具骷髅,都做出向前抓彈的姿勢,被霧彈同時崩碎。
與此同時,白骨杖上的鳥骨,眼窩裡的黑霧轉了一圈後,它朝着朔張開喙骨,無數道骨劍在它嘴間形成,裹挾強大的力量與氣勁,不間斷地刺向朔。
骨劍衆多,朔直接召出同等數量的霧靈鬼手與之對峙。
真打起來了。
狐妖見狀,自動退避一旁,笑看他們交手。
風有時已經收回了冥火,她看到度朔和鳥妖打鬥過程中,已經調整變化了位置,離魚九遠了不少。
她走到魚九身側低聲問:“司幽是誰?”
魚九眼睛盯着前邊打架的一神一妖,嘴上簡單解釋。
“度朔山頂那棵桃樹,其實也是鬼神。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阿媽把她封印在了我的體内……這件事也說來話長。”
風有時繼續低聲問:“那他是因為司幽生的氣,還是因為你生的氣?”
“哈?”
魚九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她小聲辯解:“跟我有什麼關系?司幽被封印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
風有時側目看着魚九,輕微皺起眉。
她說的意思,不是魚九理解那個意思。
她理解的意思,應該和那隻鳥妖表達的意思是一個意思。
風有時的視線,在魚九和度朔身上來回停頓。
她覺得,度朔和魚九的相處,有時候挺微妙的。
剛剛鳥妖兩次出手,分别針對風有時和魚九。但度朔一前一後出手,都是因為涉及到了魚九。
風有時敏銳的察覺到了這點。
但當事人魚九,看起來,壓根沒往那方面想。
“你沒談過戀愛?”
風有時突然抛出一個八竿子打不着的問題,魚九不明所以。
然後她恍然大悟的樣子,小聲湊在風有時旁邊私語:“怎麼了?難道司幽和度朔……”
看到她想歪了,風有時及時打住魚九的念頭。
“沒什麼,我随便問問。”
魚九不知道風有時在打什麼啞謎,她思考了一會。
然後,她朝風有時眨了眨眼睛。因為摟着鬼鸮,她隻能簡單動動手指,快速指向前方的朔,又指回自己。
魚九皺起眉,眼裡疑惑。
她的目光裡隐晦傳遞出信息:“你意思是,他對我有好感?”
風有時看懂了,認真點起頭。
魚九的眉更皺了,再次在朔和自己之間來回比劃。
“真的假的?”
魚九看到風有時再次點頭,面色和心情一樣複雜。
這時,一股雄渾的力量從大殿深處驟然爆發,釋放出強勁的風波,從殿内呼嘯吹至殿外。
風過之處,骸己的白骨骷髅和朔的霧靈鬼手,同時被那道力量輕易粉碎,全都消融在風中後,消散在了殿外的高空中。
狐妖立刻轉身,他恭敬地向殿内俯首作揖。
度朔和骸己這才各自停下手頭的動作,不再過招。
骸己和狐妖一樣,做出俯首作揖的姿勢。
隻不過,度朔依然挺立身闆,站定在原地,隻擡手微微作揖。
“進。”
冥主的敕令之音,似是沉穩厚重的男聲,又似空靈滄桑的女聲,雌雄莫辨,響徹大殿。
簡單一個字,卻充滿威壓。
感到壓迫感的魚九,和風有時對視一眼,默默上前跟在朔的身後。
狐妖和鳥妖先行緩步走進殿中,它們的身影在空曠的大殿裡如同兩道暗影流動。
殿内深處,一座高大寬闊的屏風靜靜矗立,它既有未來感的冷峻線條,又融合了古典藝術的紋路,朦胧如輕紗的屏面上,散發着氤氲霧氣。
兩隻妖在屏風前一并停下,轉回身形後目光如箭,投向大殿之上,跟進來的朔和兩個人類。
随後,它們如同兩尊雕像,面色凝重地伫立在兩側。
“冥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