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風有時抱着魚九飛走,他捏住鬼鸮的力度大了一些。手裡的鬼鸮不敢吭聲,痛的龇牙咧嘴。
朔現在手上抓了一隻鬼鸮,腦袋上還窩着一隻鬼鸮。
這時,他們才掉落一半,離地面還有不少距離。
衆人突然聽到一聲低沉的長嘯,那聲音像是巨獸發出的悲鳴,方向源于地下。
然後,他們看見了一條金色的物體,如同閃電一般,速度極快地從地面奔湧而上。
風有時認出來了。
是地下那條金蛟屍的真身。
它身形修長矯健,金鱗緊密排列,爪子尖銳鋒利,外形如同巨龍一樣威嚴。因為它是金蛟龍死去之後化成的屍身,因此兩隻眼睛如同一汪壞死的發黑潭水,周身也散發着一股古老腐朽的屍氣。
它的龍須修長,張開了一張巨嘴,竟把空中謝燭息和葛正的屍骨,直直吞了進去。
然後,金蛟屍一邊飛天而上,一邊轉動黑潭眼珠,盯了一瞬鬼神度朔,便化為一道閃電,瞬間飛向了天際。
見到如此變故,朔把兩隻鬼鸮用霧鎖一綁,齊齊甩給了風有時懷中的魚九。
“幫我看着它們!”
他冷聲說完,便身形化為一道霧氣,加速去追趕那條帶走謝燭息和葛正的金蛟屍。
魚九捧着兩隻貓頭鷹,看着風有時面面相觑。
今天,她意外地經曆了兩次公主抱,每次都來得突然。
魚九的心情有些複雜,竟然下意識在心底對比兩次被抱的差别。
現在,風有時的懷抱是輕柔的,身上帶着淡淡的香味。
她聞得出來,是那種木質香調。大概是大牌香水吧,畢竟是女明星。
上觀星台時,被朔抱起的時候,他的懷抱緊實有力。畢竟男人的體格更硬朗。
隻不過,不知道朔身上那個花香是什麼。
想到這裡時,風有時已經帶着她穩穩落在了地上,背上的焰影翼也收了回去。
“謝……謝謝你啊。”
魚九站穩後,懷裡摟着兩隻鬼鸮,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風有時。
畢竟,她們現在的關系有點微妙。
小十是以前網絡聊天的叫法,現在面對着面,她反而有點叫不出口。
上次在渙水邊交手後,魚九按照承諾,在謝燭息發現之前,已經給她解了噬心蠱。這件事情是她自作主張的,還沒機會告訴六爺。
按理說,沒了噬心蠱的威脅,風有時本可以和她劃清界限的。
但是她剛剛卻主動撈了自己一把。
“沒事。我們以後還是朋友。”
風有時像是看穿了她的顧慮,一句話說的幹脆利落。
魚九眸子閃動了一下,很快放下了别扭的情緒,她發自真心地笑了起來。
“好呀!”
風有時第一次看到魚九這樣笑。
以往的場合,兩人對視時,因為立場不同,氛圍總是緊張。魚九的笑意,大都帶着一些目的,或是威脅或是狡黠。
但這次,她沒有刻意彎起眉眼,嘴角上揚的弧度不大,但是笑容很純粹。
風有時也放下了緊繃的神色,笑了起來。
“我會回風家繼續幫你查兇手線索的。”
聽到她這麼說,魚九盯着風有時那雙豔紅的眸子,收起了笑意。
她認真問道:“風解落,你認識嗎?”
看到風有時臉色微變,魚九心裡有些不妙。
她的臉色已經算是默認了。而且,看起來應該還是熟人。
風有時沉默了一秒,然後問:“他是你查到的兇手?”
魚九點頭:“所以,你是認識他的。”
風有時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老人身影。
從牙牙學語的幼年,直至長大成人,每次在家中看到老爺子時,他的面容總是和藹可親。滿臉皺紋,也無法掩蓋他矍铄的精神風貌。
他明明身家豐厚,卻始終衣着樸素,絲毫不顯山露水。平日裡,他最愛去有山有水的地方,沉迷垂釣。
當年,風有時一心想實現演藝夢。父親和母親堅決反對,狠心斷了她的生活經濟,想要逼她接手集團事務,要麼深入家族秘事。
是老爺子站了出來,說服父母要尊重孩子的意願。然後大手一揮,為她的演藝事業提供了資金支撐。
他還理解風有時是個心性高傲的孩子,明白她不想借助資本的力量在娛樂圈平步青雲。所以,他在動用人脈資源時,總是先瞞着風有時,而且對投入力度的把控精準恰當、恰到好處。
可以說,他是風有時心目中,最重要的親人。
再過段時間,馬上就是他的八旬壽辰。風有時這次回風家,其中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給他祝壽祈福。
風有時怎麼也想不到,魚九問起的名字,竟然是他。
但是,看到魚九夾雜着擔憂的詢問目光,風有時沉默良久後,還是道出實情。
“你問的這個人,他是我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