渙水河畔,晚風有些肆虐。
六爺、杜甲之和杜小乙倒在荒地與蘆葦的邊緣,失去了意識。
魚九和張真言正緊盯着對面。
謝燭息擡手打了個響指。
“榛榛,去幫有時小姐。”
原本安穩站在謝燭息肩上的鬼鸮,突然大叫一聲,然後扇動翅膀飛了起來。
它離開謝燭息,飛到了風有時身側。
謝燭息的視線便隻落在張真言、以及他身側的巨大雷龜上。
他手指微動,十幾根銀針顯露在半空,并很快朝張真言飛了出去。
魚九上前一步,本想用水刀擋下,卻頓時感到右手震顫。
原本手中緊握的水刀,突然化為一灘流水,恢複了水的原始形态,并從手中流向前方的鬼鸮。
四眼鬼鸮尖而鈎的喙,正大張着,将水流吞入肚中。
“……”
有水它真喝!
但魚九來不及驚訝。
銀針迎面而來,她隻好抓住張真言往側邊閃身躲下。
突然一道黑色的焰火直線竄來,在荒地上形成一堵人高的焰牆,将魚九和張真言直接隔開。
同時也把戰場一分為二。
遠離焰牆那熾熱的氣流,魚九站穩身形,就看到風有時沖了過來。
她的雙拳被焰火包裹,瞬間近身時,毫不客氣朝魚九攻去。
拳風呼嘯,火焰似乎要把空氣燃燒殆盡。
魚九腳下急退,步伐如電,雙手迅速在胸前交叉,口中輕喝一句水咒,一道藍水護盾在身前乍現。
“咕咕哇!”
鬼鸮一聲怪叫,便将水盾的靈力擊破,把它化為普通水流吸進嘴中。
沒有了水盾護身,風有時那拳硬生生打在身上,使得魚九整個人被趔趄擊飛。
魚九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重重倒在蘆葦叢中。
隻是被黑焰灼燒一瞬,鑽心的疼痛就在胸口蔓延開來,胸口似乎被一隻無形大手緊緊揪住,每一次呼吸都伴随劇痛。
蘆葦被自己壓倒一大片,魚九捂着胸口微微坐起,風有時就站在身前,一雙紅眸帶着冷意盯着自己。
而她身後,飛在半空的四眼鬼鸮,吸水之後身形明顯大了一圈。
荒地上的焰牆如同黑色鬼魅,隔絕了視線。
不知道張真言那邊怎麼樣了。
反正自己這邊有點夠嗆。
在四眼鬼鸮面前,不能明目張膽馭水化形,簡直如斷一臂。
得先解決這隻鳥才行。
“把我身上的蠱解了。”
風有時冷冷看着坐在地上的魚九,開口要求。
此時的魚九看起來十分狼狽,似乎是被自己剛剛的焰拳重傷,身體癱軟無力,半天起不來。
但風有時心中清楚,剛剛那拳看似兇猛,自己其實并未使出全力。
看着風有時微微皺眉,魚九不慌不忙。
她那雙明亮的眼中沒有絲毫懼意,嘴角甚至帶着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
魚九反問道:“之前可是說好了,解蠱要用魚紅葉的消息換。”
風有時語氣堅定:“你先解蠱。”
畢竟蠱蟲在體内潛伏,像一顆随時會引爆的炸彈,這種不可控的危險,讓風有時感到窩火。
“好呀。”
魚九眨了眨眼睛,朝風有時伸出右手:“那你先拉我起來。”
她看起來像隻打着小算盤的狐狸。
風有時并沒有立刻表态,她手上還燃着黑色冥火,要是拉魚九起來,得暫時收回手上的黑焰。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魚九看到風有時有些猶豫,語氣放的更加真誠。
随後她又話鋒一轉:“倒是你,小時。”
“認識這麼多年,你瞞了我很多事情。一點都不信任我這個朋友。”
朋友?
聽到這話,風有時目光微動。
她回想起和魚九的初次相識。
早在成為網友之前,她和魚九其實見過一面。
從小時候起,風有時便深知自己手握冥火天賦,本該按照父親的規劃,進入家族秘事核心體系。
不過比起鬼妖狩煉,風有時更享受追求藝術帶來的精神滿足。
出于本能熱愛和清晰目标,風有時毅然離家萬裡,孤身跑到國内頂尖的藝術機構,全身心投入到音樂、舞蹈、表演等領域開始研習深造。
但藝術天賦不比冥火天賦,完全不同的兩個領域,有着不一樣的評判标準和發展路徑。
在天才紮堆的演藝追夢人中,風有時如同繁星中的一顆普通微星。
16歲時,學藝小有所成的風有時通過選秀短暫出道,但并沒在這個殘酷的娛樂圈市場掀起明顯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