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魚九問道。
六爺接過話茬解釋:“颙,就是四眼鬼鸮。”
聽到這個名号,魚九就有概念了,同時心裡微微一驚。
四眼鬼鸮,是形似鸱鸮的妖怪,喜食惡鬼之魂。
最重要的是,它的能力也關于水。但和水族的馭水秘術不同,四眼鬼鸮不會對水進行靈力轉化或形态改變。
它作為獸妖,行為簡單粗暴。
會直接把水喝幹。
成群的四眼鬼鸮所過之地,一般都會發生大旱。因此在民間,它被稱為預示旱災的災異之獸。
謝燭息玩鳥,竟然玩到這東西頭上了?
魚九将這兩天關于謝燭息和祝妺的事情,同步給了六爺。
“鬼媒人的事情呢?”魚九問道。
老甲難得臉上不再嬉笑,他看向南山棧的大門,對門的不思茶館敞着半扇木門,隐約傳來大鼓戲的聲音。
“線索撞上了,得繼續查這位謝老闆。”
杜甲之動用了所有和喪葬有關的人脈關系,關于鬼媒的消息林林總總,但其中一條信息,引起了他和六爺的注意。
黃河流域有一個隐秘的鬼媒組織:配骨刀。
有傳言說這個鬼媒組織,進行配冥婚的惡行時,會對活人下手。怪的是,他們不對女人下手,而是專挑男人下手。
冥婚自古以來,一般都是找殇女配殇男。
因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思想根深蒂固,如果家中獨子早早去世,就沒有辦法延續香火。而解決辦法一般是,找近親的孩子過繼。
名正言順的過繼,就得先讓殇男殇女成婚。被這種思想主導的人認為,殇男殇女若不成婚,靈魂将無所依歸,就不能祭祀立後。
因此,冥配在買賣雙方眼中,便是合理之事,還是延續血脈、入祠立後的大事。
杜甲之語調變得怪異:“這個配骨刀組織,專挑年輕男人下手!怪吧!”
他說的時候,盯着桌前唯一的年輕男人,一臉純真好騙的張真言。
張真言沒有管他的無聲調侃,按自己的理解說道:“難道這配骨刀隻做殇女買家的生意?”
“這就不知道了,這行沒那麼容易查出底細。”老甲攤了攤手,意思是知道的并不多。
魚九倒是對這個組織的名字感興趣:“配婚配骨,和刀有什麼關系?”
老甲眉梢飛舞:“是吧!我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就想起來,可能和你們要找的斷水刀有關系!都是刀嘛!”
魚九皺起了眉:“消息的來源是?”
老甲嚴肅回她:“跟我一樣做棺材生意的朋友,提供的信息保真!”
魚九繼續問:“那配骨刀和謝燭息有什麼關系?”
六爺接過了話,思路明确:“老甲的朋友說,有人近期在他那,花大價錢定制了一副陰沉木棺。”
“因為定制陰沉木棺的人不多見,他多了個心眼留意買家信息,才發現買家跟這個鬼媒組織有關系。”
“據他調查,走賬的居然是淮北一家茶館。”
聽到這裡,幾人都往南山棧對面看。
魚九伸出手逗了逗呆頭鹦鹉:“你家主人,總不能是買棺材給自己用吧。”
卻看見那隻白鳳鹦鹉抖擻了下胸脯,突然站得筆直,本來對眼的眼珠子也恢複了正常,而且變得烏黑發亮。
它的黑眼死死盯住魚九,周身燃氣青色鬼氣的同時,張開尖嘴發出一聲怪叫。
“籲唔哇——!”
鹦鹉一嗓子還沒叫完,眼前就掠過一道血色。
是杜甲之,他以極快的速度用指甲劃破了自己的手指,并把毒血彈給了鹦鹉,阻止它的喊話。
鹦鹉雪白的頭上濺了幾滴毒血,羽毛和眼睛都被腐蝕一空,它已經瞬間沒了生息,周身的鬼氣也消失不見,從鳥籠懸空的木棍上垂首掉在籠底。
“大意了,這呆鹦鹉是颙的傀鳥。”
老甲面色驚慌,心有餘悸:“四眼鬼鸮,顧名思義有四隻眼睛,它多長出來的那兩隻,可以操控活物變成它的傀儡。”
魚九看着籠裡已經死去的鳥:“它剛想對我下手。”
“這謝燭息,跟你有什麼仇?”老甲疑惑問道。
魚九搖了搖頭:“兩次相遇他都沒表現出敵意,你和六爺繼續查他。”
然後她看向張真言:“我們晚上先去給趙家招魂。”
天色漸暮,幾人找了個館子吃過飯,便分了兩路。
六爺和杜甲之杜小乙去不思茶館繼續查謝燭息。
魚九和張真言去城南給趙家男人還魂。
走在村中小道,張真言問身側的魚九:“晚上招魂,我要做什麼?”
“守門。”
魚九說完,看了眼手機傳來的新消息。
十字路口:不管是妺還是妹,我都不認識。
十字路口:試探過謝燭息,說是鎮上說書的,無他。
難不成,祝婆不是風家的人?和謝燭息真沒關系?難道今天在村裡茶館蹲自己,就是為了請鬼師幫趙家招魂?
魚九隐隐覺得,這位橫瞳婆婆,不會這麼簡單。
沒幾分鐘,魚九和張真言倆人到了趙家老屋門前。
天已經黑了,晚風吹過屋後的菜地,發出沙拉沙拉的響聲。
“小神婆來了,來,快請進。”
趙二嫂提前候着人來,第一時間就把他們請進了屋。
祝妺還在前屋做客,她見兩人進屋,揚聲打招呼:“魚姑娘真是守約。”
“祝婆還在呢。”
魚九笑着回她,看到祝婆身側的桌上擺得滿滿當當,是自己跟趙二嫂囑咐過的熏香、紅繩和燒餅。
祝妺哈哈一笑:“是啊,晚上有什麼需要我老婆子做的事情,盡管提。縱然我瞎了眼,但手腳可還利索着呢。”
魚九也不推辭:“那就請祝婆守着前屋吧!”
“行啊!”祝妺爽朗應下。
看着趙二嫂一頭霧水,魚九給她解釋。
招魂儀式并不複雜,分為喊魂、還魂、守魂三個環節。
“我邊做邊說。”
魚九拿着燒餅和紅繩走到裡屋,她把燒餅放在了枕頭底下,和白天的土塊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