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白個人頭挂在枝稍上,被春風吹的左右搖晃。
腐臭味再空中飄蕩開來,人頭上隐約攀爬着蠕動的蛆蟲。
山雀在停在幹枯淩亂的頭發上,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蠕動的蛆蟲。它扇着翅膀,尖喙嘬向最肥美的蛆蟲,連帶的腐敗的肉汁一塊吞下。
鳥鳴此起彼伏,婉轉動聽,卻令人毛骨悚然。
群鳥好似被驚一般從樹上飛起,四散而逃。
大地有節律的震動起來,地上渺小的石子都挪動了幾分。
“楚軍威武,吾皇威武——”
滔天聲浪如蔽日海嘯震耳發聩。
褚堯也玄衣黑甲,黑甲厚重散發寒意。她墨發高束,額前系着黑色抹額,繡有雙龍銜珠,活靈活現。抹額下方,一雙鳳眸盛滿寒意,薄唇鮮紅微抿。
她纏着棉布的手舉起,聲浪戛然而止。
長矛重重落地,在士兵們腳邊濺起塵土。
“降者不殺。”聲音沙啞,帶着嗜血的肅殺。
“喲,本将當是誰呢?怎麼,殿下可是身子骨養好了?”王孝騎馬在周仁堂右側高聲問道。
“是呐,瞧瞧這兩旁密林,一顆顆可都是你吳國士兵的頭顱!”她淺笑,笑的春光燦爛,日月失色,可這笑容的背後是那般狠辣。
王孝被噎的說不出話來,氣的漲紅了臉。
“黃口小兒,今日便讓我大吳慘死英魂,好好的瞧上一瞧,本将是如何取下爾等首級!”王孝将斧钺反手抵背,做迎戰之資。
“笑話,哈哈哈,什麼英魂,怕不是孤魂野鬼!”鄭斌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在馬背上笑的前仰後合,戰馬晃動着腦袋,原地踱步。
秦萬仇一手牽着缰繩,雙腿夾着馬肚,向前幾步,手中寒戟滑出一道弧度,直指吳軍大将周仁堂。
“在下秦萬仇,爾等何人敢出來迎戰?”
“就讓老子來會會你!”王孝舉刀沖上前去。
一時間刀戟相向,火花四濺。
鬥将,相當于一個彩頭,一方面彰顯己方的将士,另一方面增加己方士氣。士氣高昂,少數戰勝多數也不在話下。
兩人鬥的是有來有回,騎在馬上的周仁堂也微微錯愕,王孝可是他的一員大将,戰功赫赫,戰績不菲。
可沒想到這秦萬仇看着小巧,這戟到是耍的不錯。
他暗暗壓下自己内心想滅掉秦萬仇的思緒,冷眼旁觀。
秦萬仇一手控制胯下戰馬,一手舞動戰戟。長戟槍頭直擊王孝面門,王孝橫刀抵擋,驅馬後撤,卸掉刀上重力。
他目光陰狠,大刀刷刷作響,刀影極快,秦萬仇暗道不好,驅馬後撤,瞬息間,刀便落在剛剛他所在之處,他回馬一擊。
鮮血迸發,人頭落地,馬上的身體也順勢跌落下馬。
楚軍一陣歡呼。
“威武威武——”
儲堯也微微擡眉,傲慢的看向臉色陰沉的周仁堂,笑的張狂。
“今日你也把命留下!”她冷喝一聲,手持長槍,驅馬刺去。
一旁士兵見狀,吹起号角。
鳴鼓出軍!
喊殺聲響徹雲霄,随即而來的便是連連慘叫和嗚咽聲混雜其中。
儲堯也槍槍緻命,卻槍槍被周仁堂躲過。
周仁堂征戰多年,被她的狠辣勁驚了一跳。
這楚國居然那麼好玩!
周仁堂咧嘴,馬背上的兩把彎刀被抽出,宛如天邊新月,帶着寒光。
鄭斌手起槍落,一槍一個吳軍成了他槍下亡魂。
褚堯也目光如炬盯着周仁堂,她雙臂發麻,虎口一陣刺痛。血液染紅了她纏在手上的棉布。
“小娘子好生厲害,虎口裂了看你如何舞槍弄棒!”周仁堂笑的狂傲。
小小女郎不過如此!
褚堯也身子一側,長槍一推,刺入舉矛往自己殺來小兵。小兵睜大眼口吐鮮血到在地上。
秦萬仇眼看吳軍朝褚堯也靠攏,粗眉橫立,長戟砍落敵軍往褚堯也身邊靠去。
“還不降嗎?”
“笑……”
一支冷箭從褚堯也身後射來,甲片斷裂,長箭筆直沒入周仁堂肩頭,他濃眉一擰,手捂着正在汩汩流血的傷口。
“将軍!”在周仁堂不遠的副将時刻注意着這邊的情況,他厲聲大喊。
手起刀落解決掉纏上他的小兵,緊勒缰繩,戰馬嘶鳴,前踢踏死擋路敵軍,護着周仁堂往城内撤去。
“快開城門!”
“休逃!”褚堯也驅馬追趕。連同她附近的士兵也追随而去。
隻見兩對人馬一前一後進入城中。
“将軍小心有詐!”鄭斌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