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褚堯也已經入城,隻能隐約聽聞有人在喊她。
周仁堂面色蒼白,他牙口緊咬,一陣陣疼痛快将他的意識吞沒,他本欲誘敵深入,可縱然沒想到自己還是栽了。
可恨!着實可恨!
“速關城門,絞殺入城敵軍……”周仁堂說完便暈厥過去。
褚堯也入城便感覺不對勁,細聽隻有逐漸隐去的馬蹄聲,偌大的城池萬般寂靜。
士兵們頓感不妙,将褚堯也圍了起來,警惕的環視四周。
刷的一聲,四周房屋二樓窗戶打開,一支支弓箭泛着寒光齊齊對準樓下數十人。一個呼吸,繃緊的弦放松,冷箭飛射而出。
士兵揮刀打落飛馳而來的冷箭。
冷箭密而急,士兵揮舞的刀好似在做無用功,來了一波又來一波。
士兵接連不斷的應聲倒地,城内這方寸之地,宛如人間煉獄。
一名年紀較小的士兵吓的手腳發抖,毫無招架之力,隻覺腰間一緊,自己被拉到一旁。
“小心!”褚堯也橫槍打落飛來的箭,尋找薄弱之處突圍。
戰馬早已轟然倒地,渾身插滿了箭矢像極了一隻碩大的刺猬。
有隻戰馬屁股上插了一隻箭,白色的箭羽十分眨眼,它橫沖直撞将正欲包圍他們的敵軍沖散。
“跟上。”
褚堯也棄了長槍,手抽雙刀,帶人突圍。
他們沖進破敗不到的房屋。
一雙雙眼睛在黑暗中注視着突然闖入的一行人。
他們從隐匿處走出,雙眼通紅,手握殘破的刀槍棍棒甚至是石頭。
空氣一時間凝結。
褚堯也沉默的看向眼前身形顫抖的人,她反手持刀。
“楚國援軍。”
“将軍,他們來了!”那個瘦小的士兵驚恐的說道。
空氣凝滞渾濁,充滿了焦糊味和塵土氣。
褚堯也握緊手中雙刀,目光堅毅,死死盯着關起的大門。
“你是哪位将軍手下的兵?”不合時宜的問話想起。
那位瘦小的兵遲疑片刻,小聲的說:“回禀殿下,小的……小的是鄭斌,鄭将軍的兵。”聲音細弱,帶着些許懼意。
褚堯也沉默了。
天下人敢舍生取義的人占以少數,大多因生活所迫,形式所逼。
“你若怕了,若能活着便去炊事營,當炊事營的兵。”
“殿下……殿下不怕嗎?”
褚堯也輕笑。
“怕?若身後是你親朋便不再怕了吧,若自己倒下,敵軍豈會照拂我國婦孺孩童?”
他想起了自己幼時玩伴,想起玩伴被敵軍長槍破胸,鮮血噴灑在他臉上的溫熱。
怕嘛?他好似問過許多人,許多兄弟,伍長,乃至殿下,是否懼怕戰場。
他看着擋在自己與一衆士兵身前的女子。鼻腔發酸,眼眶濕潤。
他現在多想跪在地上高呼千歲。可是不行,他必須活下去,必須戰到最後,他想跟在殿下身後,看一看殿下眼中的敵人,乃至天下。
“速速投降!”來将一身血氣,異常兇煞。
褚堯也冷眼看着來将,手中的長刀握了又握,瞬息間,她腳踏起地上塵土,沖上前去,與來将鬥了起來。
刹時,房内亂成一片,難民盡力往後躲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褚堯也越戰越勇,青絲貼在白皙的臉頰,臉頰上點點血迹是她更加冷冽霸氣,英氣十足。
“我要殺了你!”那人猩紅的眼神,内眦欲裂,好似一頭被逼絕境的兇獸。
“你會死。”
“死也要殺你!”他瞪着眼,招式越發狠厲,破綻百出。
“可你先死,白白送命。”褚堯也偏頭躲過他的刀刃,烏金刀刺入他的胸口。
他吐出一口鮮血,眼睛睜的大大的,背抵着冰涼的牆面,他看着對方淡漠帶着不屑的眼神,哈哈大笑。
褚堯也微微皺眉,她将手中的刀又往裡送了送。
佑弟,可惜我今日無法幫你報仇。
他落淚了,不甘充斥着他,但他無能為力。
褚堯也抽出刀,她立在街道上,周圍的士兵被盡數殲滅,她靜靜傾聽從遠處傳來的厮殺聲,淺淺一笑。
“走,去支援謝将軍。”
“是。”
那日收複了失去多月的邊關城池,褚堯也率領一千精兵追吳軍千裡,一連攻下吳軍兩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