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離歌将錦盒藏好。擡頭含笑看向靠在一旁的溫知行,站了起來,伸手将她扶正,将壓的有些皺的官服扯平。
“都多大的人了,還如此站沒站相。”
溫知行吐吐舌頭,任由常離歌幫自己整理着裝。
“姐姐成親了,倒是不一樣了,越來越像賢妻了。”
“你啊,就會打趣我,這麼多日也不來找我。”
“這不是染上風寒了嘛。”
“我可是聽說了,那日大軍出征,你策馬追去,怎麼這般魯莽。”
提起這事溫知行就來氣,氣的腮幫子鼓鼓的,難得一副家中小女子的模樣。
“還不是堯也出征也不同我說說,我都沒好好跟她告别,平安哥也是,姐姐你也是都不跟我說聲。”
常離歌無奈看着溫知行,一副拿你沒辦法的模樣。
“若是說了,難保你不會跟殿下他們一同去邊疆,你呀,看着聰慧過人,可行事不顧及後果,我們哪敢同你說,隻是你這追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相中哪位将軍了。”
常離歌點點她的腦袋,絮絮說道。
“現在當官了,若是還與之前一般,定是會吃虧,現在殿下不在都城,你還是收斂點為好。”
溫知行點點頭,倒是聽進這番話。
她本是五人之中最小的,就連與她同歲的褚堯也也對她遷就萬分。
常離歌頗為滿意的看着溫知行,她,謝平安與溫知訓本就年長溫知行幾分,對待褚堯也雖然沒有其他人那般恭敬疏離,可骨子裡君臣之别是無法抹去的。
“天色不早了,今日在府上歇下?”
“不了不了,芍藥姐姐還要回去,不然怕某人又要念着了。”
“哦?”常離歌擡頭望窗外望去,隻見那人一身青衣,低頭看着足尖,不知在想着什麼。
“說說?”
“八字還沒一撇呢。”
溫知行也湊過去,望着那人,那人好似感受到來人的目光,擡頭望她們看去,揚着笑容揮了揮手。
“之前蝗災兄長與她遇上,好似因為什麼,兩人打了個賭,結果芍藥姐姐輸了,就被兄長安排過來,保護我的安全。”
“看着好像還是一個練家子?”
她看着在院子裡踢着石子玩的芍藥。
溫知行點點頭,“江湖中人還醫術高超,就是那武功……”
“倒是有趣的緊。”
“确實有趣,姐姐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來找你。”
“嗯嗯,去吧去吧,你可别忘了啊。”
“知道知道,姐姐不用送了。”溫知行點點頭,見她擡步相送,連忙擺手說道。
“好。”聲音婉轉,但還是将人送出了府門,見人上了馬車才回去。
“小姐,這還沒入春天氣還冷,莫再病了。”芍藥拿出襖子披在她的肩頭。
“芍藥姐姐,咱們去買些福記糕點帶回去吧。”
芍藥掀開車簾,看了眼微暗的天光,遲疑的說了句:“要不還是我去吧,我腿腳快。”
溫知行眯了眯眼,最後洩了氣般,低垂着腦。
“好吧好吧。”
芍藥一臉慎重其事的點點頭,她掀開車簾的一角,貓腰竄了出去。
溫知行斜靠在柔軟的靠背上,手撐着自己的腦袋,頗為無奈。
在芍藥還沒來時,是溫知訓天天跟一隻小尾巴一樣跟着她,但也好在溫知訓總有忙的時候也總有不方便的時候,畢竟男女有别。
溫知行笑了,皮笑肉不笑的笑了。
自從芍藥來了,就更過分了!時時刻刻盯着她,上次大軍出征要不是芍藥沒反應過來,她還跑不了那麼遠!
如今本以為當了個小官,可以擺脫,可她依舊是一直時時刻刻盯着,時,時,刻,刻!
“小姐,到了。”車夫在車簾前說道。
溫知行應了一聲,下了馬車,整理了一下衣衫,往府内走去。
“……爹!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溫知訓他發束淩亂,發冠歪歪斜斜的挂在頭頂,官服皺褶沒有了原本的整潔,急的在溫成峰身邊走來走去。
溫知行路過書房,聽到兄長的急聲,站在門後,停住腳步豎耳偷聽。
“……”溫成峰歎了口氣搖搖頭。“戰事不知何時結束,太女未歸,你倒是可以輕松一陣。”
“可陛下那邊?”
“無礙,陛下還在氣趙将軍打殿下的十軍棍,還在氣頭上,這事隻能從殿下那邊着手,但是你确定不喜她?”
溫知訓沉默了,峰眉擰起。
喜歡嘛?可能喜歡過吧。
可能是那年寒冬太過寒冷,可能是平安與離歌成婚令他感觸,可年齡漸長,那股子喜歡慢慢随着君臣之别,平淡起來,宛如一滴濃墨撞入溪流,沒了蹤影。
直到她的出現,初入江湖,可她心思單純,直性率真,那汪帶着憤怒的眼眸,好似一頭氣勢洶洶的小獸,一眼萬年,他陷了進去。
他想着溫和的笑着,眼眸也往門外望去。不料瞧見溫知行探着一個腦袋,臉上的笑容僵在那。
“小妹……”
溫知行僵硬的點點頭,扯着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
殿下被打了……
溫知行覺得眼睛澀澀的,她不太明白為什麼她心裡那麼難過,心疼。
“狗屁的一切安好!”
狠狠咒罵了一聲,她用力的抹去臉上的淚花,貝齒緊緊咬着唇,倔強的不想讓自己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