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噗,噗,噗……”
謝平安連忙起身就要沖上前阻止,可被軍邢處的人壓了回來。
褚堯也伸手,手指纖細白皙卻帶着硬繭。那微微顫抖的手一擺,冷眼看着謝平安和一群躁動的将士,意示他們不要違抗軍令。
疼痛一陣陣刺激她的大腦,垂落的青絲随着微風輕輕擺動。
她看着距離自己不到幾尺的地面。眉頭緊蹙,銀牙緊咬。
耳内嗡鳴,她想起了那年,煙火照耀下,那個姑娘的低聲呢喃。
“四海升平,國泰民安。”
“殿下!”
謝平安沖上前去,抱起褚堯也往她的營帳走去。
謝平安:“快去找軍醫!”
“軍醫?可将軍是女子”
“啊,對對對,我去城裡把李大娘拉來!”一個将士連聲說道,說完便跑沒影了。
天氣難得晴朗起來,微昌城外,還有不少士兵正在清理戰場,烏鴉在天空盤旋,時不時發出刺耳的鳴叫。
“走開走開。”一個士兵不滿的用手中的刀驅趕在他附近的烏鴉。
“哎呀,挂好了沒?”樹底的士兵問道。
“好了好了。”那士兵見烏鴉撲扇着翅膀,不耐煩道,“畜生趕緊走開!”手中的刀揮動,烏鴉扇動翅膀躲閃,黑羽落下不少。
“那還不快走,管那麼多作什麼!”士兵剁剁粘在鞋邊的雪,往外小跑。
這裡他一刻都不想多呆。
“哎,你等等我啊。”樹上的士兵三下五除二爬下樹,連忙追去。
深褐色的樹幹上,沒有一點綠意,一顆顆還在滴血的人頭,随風晃動,他們有的睜着大大的眼睛,眼裡是化不開的恐懼,有的緊閉雙眼,表情扭曲。
烏鴉站在他們的頭頂,鳥喙啄下他們的皮肉。
它們揮動烏黑發亮的翅膀,在枝頭跳躍,享受難得美食,枝頭的積雪因它們滑落。
燭火把書房的一角照亮,溫成峰坐在案前,手裡捧着書卷。
溫知行坐在他對面,面前放着茶具,小巧古樸的茶壺架在桌案上的爐子上,壺嘴熱氣升,她拿起麻布蓋在茶壺柄上,茶壺傾斜沸水潺潺流出,茶葉舒展身姿,在茶盞内旋轉舞動。
“爹,喝茶。”
茶盞遞到溫成峰面前。
溫成峰舒心一笑,端着茶盞,聞着冉冉茶香 ,接着吹動上下起伏的茶葉,細品一口甘甜醇香回味無窮。
“好茶,知行,官服可有送來?”
“今日剛送來。”
“嗯,可合身,若是不合可要喚他們拿起更改。”
“爹爹放心,合身,隻是爹爹女兒不知能否勝任。”
溫成峰瞧見自家閨女面露難色,倒是少見,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無妨,爹爹已為你打點過了,倉司院的院首,衛寒松,也是你衛叔叔,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盡可問他。”
溫知行點點頭。
李伯推門而入,手上拿着一封信函。
“小姐,家書。”
溫成峰疑惑的重複了一聲:“家書?”
溫知行接過信函,與李伯道謝,便沖着溫成峰說道:“爹爹,女兒先行告退,爹爹早些歇息。”
“哎!”
溫成峰伸手正要挽留,可溫知行早已沒了影,他一陣懊惱。
怎麼回事,哪來的家書?
“李伯,這是怎麼一回事?”
李伯呵呵一笑,“是殿下從邊關寄來的書信?”
“???”溫成峰一臉茫然,突然又有些明白其中的意思,不在糾結‘家書’二字。
“這殿下倒與知行,行同姐妹啊。”
李伯在一旁點頭,表示贊同。
溫知行一溜煙到了自己閨房,坐在燭火旁,迫不及待的打開信封。
入目便是四字:一切安好。
她撇撇嘴,殿下這百年不變的開頭,倒是讓她這幾天提着的心放下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