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少年嗚嗚的哭聲,江姝和雲憶周都沒有去安慰的意思。
雲憶周是不擅長,也不習慣安慰人。
江姝是不在意,又不是她爸哭,别人哭關她什麼事,何況這還是少年自找的。
雲憶周問江姝,“你什麼時候報的警?”
江姝睜大眼滿臉無辜,“我沒報警啊,那是劉嬸的手機鈴聲?”
江随煙說過,用拳頭解決問題永遠是下下策,江姝對此深以為然。
聽到叫自己,劉嬸從黑暗中走出來,臉上笑容十分憨厚。
雲憶周看着她神情複雜,突然理解了那句話,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少年哭了半晌見沒人理他,漸漸的也就不哭了。
雲憶周和劉嬸都沒有說話的意思,江姝隻好擔起問話的重任:“大晚上的不睡覺,你在這裡瞎晃悠什麼?”
如果沒有雲憶周的伸手,大晚上在二十一巷亂晃,絕對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少年哭得眼睛鼻頭通紅,可憐兮兮說:“我來找雲憶周的,但是沒找到,這裡巷子太多了,我找不到出去的路!”
他晚上放學就來小巷子了,晃悠到現在早分不清東南西北。
“找我?”雲憶周上下打量少年,确認自己并不認識:“找我做什麼?”
少年抹了把眼淚說:“我叫何輕阮,是宋佳姎的未婚夫,我來警告你,離宋佳姎遠點,不然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江姝突然覺得時間倒回十幾分鐘前也挺好,她一定對耳邊的聲音視而不見,帶着雲憶周頭也不回回家去。
雲憶周簡直莫名其妙:“你想太多了,我跟宋佳姎不熟,更不走得近。”
“才不是!”何輕阮擡頭反駁,不期然對上江姝寒涼冰冷的目光,吓得身體一僵,下面的話囫囵咽回肚子裡。
“不是什麼?”雲憶周更加莫名,他跟宋佳姎是真的不熟,也沒想過宋佳姎會喜歡他這個問題,何輕阮來找他讓他一頭霧水。
才不是不熟,何輕阮慫慫在心裡反駁。
何輕阮喜歡宋佳姎,對她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得一清二楚,男人的直覺告訴他,宋佳姎對雲憶周不一般。
何輕阮還要說些什麼,被江姝輕描淡寫打斷:“他搞錯了,找錯人了。”
在江姝壓迫感十足的眼神下,何輕阮哭唧唧點頭,“是,是的,我找錯人了。”
雲憶周皺眉,總覺得哪裡不對。
江姝沒有給雲憶周反應的機會,把何輕阮扯到一邊說:“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最不讨喜嗎?”
何輕阮迷迷糊糊問:“什麼樣的人?”
“無能的人。”江姝臉上沒有帶笑時,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冷漠,“隻有無能的人才會看不住自己喜歡的人,才會找别人麻煩。你是不是無能的人?”
“我才不是!”何輕阮氣憤反駁。
江姝淡淡一笑,語氣充滿蠱惑:“你當然不是無能的人,以後也不會找雲憶周對不對?”
“當然。”何輕阮肯定點頭。
江姝繼續蠱惑:“宋佳姎明明跟你有婚約,還來找雲憶周是她不對,你以後會看好她的對嗎?”
何輕阮鄭重點頭:“當然。”
他一定會牢牢看住宋佳姎。
江姝笑得更燦爛了:“以後宋佳姎來找雲憶周是她不對,你不是個無能的人,所以要找麻煩也會找錯的人,不會找雲憶周的,對嗎?”
“當然!”何輕阮再次點頭,如果宋佳姎還想找雲憶周,他就找宋佳姎鬧,跟宋佳姎父母鬧。
江姝滿意了,“去找雲憶周吧,讓他帶你離開這裡。”
“好。”何輕阮滿腦子都是錯的一定是宋佳姎,要找麻煩一定要找宋佳姎,迷迷糊糊去找雲憶周。
江姝看着何輕阮的背影唇角下彎,面無表情看着他,世家豪門不是每家都喜歡門當戶對的聯姻,但多數都是講究望衡對宇。
即使現在何輕阮跟宋佳姎沒什麼關系,但看他理直氣壯的樣子,家裡肯定也是跟他透露過兩家聯姻的意思的。
何輕阮都知道的時事情,宋佳姎肯定也知道,沒把家裡的事情解決好就來找雲憶周,真是不知所謂。
江姝和何輕阮離得遠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麼,雲憶周隻是對感情遲鈍了點并不是傻,現在已經反應過來何輕阮為什麼找他麻煩。
雲憶周整天忙碌,一些不重要的人和事不用多久就會模糊,以至于忘記。
他對宋佳姎的印象就是,他救過,給他送過包子,已經兩清,無關緊要的同學上面。
何輕阮跑過來沖雲憶周道歉,“對不起,我以後不會來找你麻煩。”
“你最好是。”雲憶周沒再多想,多想無用,何況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
何輕阮并沒有對他造成什麼麻煩,對送他離開巷子的事,雲憶周沒有拒絕。
雲憶周和江姝送何輕阮離開巷子,劉嬸在半路看着小電驢,若是單獨把小電驢放半路,雲憶周回去時在不在都難說。下次再見,能不能認出來也不好說。
跟着雲憶周回到家,江姝第一次見這麼破敗的地方,總感覺這座房子随時會坍塌,當然這隻是江姝的錯覺。
雲憶周家隻是破舊而已,還沒到危房的地步。
雲憶周開門開燈,明亮的白熾燈把小小的客廳照亮,一張沙發,吃飯的桌子,和幾把椅子占據客廳。
江姝進來就有種無處下腳的感覺。
雲憶周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雲荟,他沒說不回來,沒回來前雲荟都睡不安穩。
剛打開門雲荟就醒了,“是一周嗎?”
“是我。”雲憶周答:“你要上廁所嗎?”
“不用,你忙吧。”雲荟晚上很少喝水,盡量不上廁所不給雲憶周添麻煩。
“好。”雲憶周關上房門。
江姝很好奇雲荟的情況,但她有分寸,不經過她人同意,絕不窺探别人的隐私。
就像她會跟周大牛問雲憶周的情況,知道該知道的就行,絕不深挖。
當然,如果是敵人,就另當别論了。
雲憶周手上有傷,為了不吓到客人他一天都帶着露半指的手套。天氣炎熱,咖啡廳裡有空調還好,回到家就受不了了。
白皙修長的手上有一層薄繭,骨節上原本好些的傷口現在紅腫破皮,看着就疼。
雲憶周卻半點不在意,江姝把他送回來,上門就是客人,“我給你們煮碗面湊合一下。”
劉嬸想說不吃。
江姝已經點頭了,“好,你手受傷了,我給你幫忙。”
劉嬸挑眉,這挑嘴的祖宗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