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憶周拒絕：“不用。”

“要的要的。”江姝不等雲憶周再拒絕，跟着他進入廚房。

雲憶周家廚房不大，進入兩個人确實施展不開。

江姝朝雲憶周道：“我來，你在門口教我怎麼做就行。”

手上有傷工作都沒那麼好找，雲憶周也想快點好，也就沒和江姝争。

“你把那幾顆蔬菜洗了就行。”

江姝拿着幾顆上海青，找了一圈沒找到水。

雲憶周隻好進來，在洗碗盆裡裝了小半盆水，“菜葉子一片片掰下來洗。”

江姝點頭，頭一次洗菜臉上都是躍躍欲試。

洗個菜而已，兩三分鐘也就完事了，江姝意猶未盡。

“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門外面的劉嬸差點驚掉下巴，這還是椅子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的江姝嗎？

雲憶周拒絕：“不用，你出去吧。”

“好吧。”江姝戀戀不舍離開廚房。

雲憶周煎了幾個雞蛋，水開下面條，面條快熟時下一把小青菜，很快面條就出鍋了。

江姝吃了一口面條稱贊道，“好吃！”

劉嬸眼睛一亮，能讓小祖宗開口說好吃的食物可不多見。等她一口面條入嘴，劉嬸就不想說話了，不是面條難吃，隻是很普通的味道。

對嘴刁的江姝來說，面條算是不好吃的，不知道她是怎麼誇得出來的。

雲憶周看了江姝一眼不置可否，他這人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自己這點廚藝跟江姝家的廚師壓根沒法比，江姝的話就是尋常的一句客套。

吃飽喝足江姝就準備回去了。

雲憶周站起身說：“我送你們出去。”

沒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的人，都是無法從這些彎彎繞繞的小巷子裡走出去的。

江姝拒絕：“不用，劉嬸認識路。”

雲憶周狐疑看向劉嬸，一次就認識路了？

劉嬸摸了摸後腦勺，笑容憨厚老實。

沒拒絕就是認識路，能給有錢人家當司機，可能真有能耐吧。

雲憶周不再堅持：“要是不認路就打電話給我。”

“好。”

江姝背上書包走出雲憶周家，拐彎前她突然轉回頭看了一眼。

雲憶周站在門口，明亮的燈光照在他後背，面上是黑色的陰影，看到容貌更看不清表情。

江姝能感受到雲憶周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平靜而從容。

江姝轉身離開，再沒回頭。

直到看不到江姝的身影，雲憶周轉身回屋，順手關上門。

雲憶周收拾東西洗澡，穿着一身淡黃色的睡衣從狹小的浴室出來，睡衣是兩年前買的，雲憶周長高了不少，原本寬松肥大版的睡衣，穿在現在的雲憶周身上，就變成了修身版的。

雲憶周睡覺前習慣性開門看看雲荟。他以為會像往常一樣，隻是看上一眼就回去睡覺。

雲荟突然說話了，沒話找話似的說：“你朋友們走了？”

雲憶周認真糾正：“隻是同學，不是朋友。”

無論朋友還是同學，隻要雲憶周把人帶回來，雲荟就挺高興的，至少雲憶周在學校裡不是形單影隻。

雲荟想到今晚找雲憶周談話的原因，說：“一周，我雖然腿廢了手還能動，我讓鄰居馬嬸給我找些手工做，能賺到一點是一點。”

馬嬸就是照顧雲荟的鄰居。

雲憶周垂眸不說話。

雲荟在床上癱了一年多，雲憶周見得最多的就是她生無可戀的頹廢樣。雲荟不會無緣無故要賺錢，更不會無緣無故振作起來。

果然，雲荟又說：“一周你是個聰明孩子，讀書又厲害，媽媽吃過沒文化的苦，不能讓你也吃。”

雲荟認真看着她：“一周，你去認真讀書吧。”

雲荟整個人都在黑暗中，雲憶周看不清她，也看不見她臉上的神情，雲憶周卻感覺到雲荟的目光如有實質，帶着沉重的期盼向往。

她期盼着雲憶周能好好讀書，将來考一座好大學，找一份好工作，好好過日子。也向往着，雲憶周能過上這樣的生活。

讀書讀書，豈是說讀就能讀的。

吃穿住行，看病花錢，樣樣都要錢。憑借雲荟的手工不過杯水車薪，讀書談何容易。

雲憶周也想好好的，認認真真的讀書，做夢都想。但他隻能在夢裡想想，醒了隻能向現實低頭。

雲憶周幾乎是狼狽不堪的垂下眼睑，遮住眸子裡幾乎滿溢的渴望。

他輕輕說：“好。”

隻要雲荟振作起來，雲憶周不介意費心給她編制一個假象。

雲荟在黑暗中勾唇笑了，這是她癱瘓以來最開心的時候。

望女成鳳，望子成龍，她也是一樣的，隻要雲憶周過得好，哪怕立刻死了，雲荟也是甘願的。

雲憶周回到房間，打開手機微信看到今天新加的微信朋友，想到今天江姝對他的幫助，猶豫片刻，雲憶周發了一個視頻鍊接。

……：視頻。

江姝聽到動靜連忙打開微信，點擊視頻。

一個低沉的女聲響起。

“歡迎來到今日普法，今日講的是打劫她人是什麼罪，是搶劫罪。咱們來說話經典案例……”

江姝疑惑。

江姝茫然。

江姝給雲憶周發消息。

姝：為什麼給我看這個？

雲憶周沒有回複，他已經蓋着被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