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沒有同他所想的那般不高興與質問他,反倒令他心中不是滋味了起來。
他想起從前銜霜因為方馥的事情不高興,聽了宮中幾句沒由來的傳聞就來質問自己,那時他隻顧着因為她給自己甩臉色而生氣,很久以後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她那是在吃醋。
過去那個看到自己留方馥多說了幾句話都會不高興的人,現下看着别的女子對自己投懷送抱,竟是毫無反應。
若說她過去吃醋是因為在意,因為喜歡。
那麼現下的毫無反應,便是一點都不喜歡,一點都不在意他了麼?
而銜霜渾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同他道:【适才奴婢未經通傳,驚擾了陛下,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先行告退了。】
她福了福身子,就要轉過身離開,卻被身後那人叫住。
“站住,你今日來明和殿,是為了什麼?”
霍則衍一面說着,一面步步走近了她。
随着他的走近,銜霜低着頭,視線卻正好落在了他腰側系着的同心鎖上。
同心鎖的模樣頗有幾分熟悉,做工勉強算得上精細,隻是上頭有着一道裂縫,瞧着雖然像是已經被修補過,但也還是影響了整體的美觀,看起來分外刺眼。
她看着看着,就有些出神。
直至眼前之人再度開口問自己:“說話,你今日為何會來明和殿?”
銜霜回過神,想起了自己今日來這裡的目的,心下卻有些猶豫。
她将将才攪合了霍則衍和宮女調|情,他現下的心情想來不會太好,若在這個時候再同他提徐文州的事情,隻怕會觸怒了他。
但按捺不住霍則衍的逼問,她磨蹭了一會兒,還是比劃着小心試探道:【陛下先前提到的三日之期,已經過去了......】
三日之期?
霍則衍想了想,片晌後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什麼事情。
他前幾日是答應過銜霜,不出三日就會放了徐文州,隻是這幾日政務太忙,便也将此事給抛在了腦後。
“所以你今日來找朕,就是為了徐文州?”他頓了頓,有些難以置信地問她道。
見她沉默下來,他很快就知道了她的答案,心頭也很快就被嫉妒與怒火占據。
他怎麼會天真地以為,她來明和殿,隻是為了見自己?
但他仍是憤怒,仍是不甘,又逼問她道:“你就那麼喜歡他?他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
聽着他的一句句逼問,銜霜心中有些害怕,被他步步緊逼着退到了殿門旁,下意識地就想要推開門逃出去。
可他卻看穿了她的心思,先一步從内鎖上了殿門。
殿門旁木架上擺放的香爐燃得正歡,素來淡淡的龍涎香,味道卻越來越濃烈。
看着霍則衍也愈發變得幽深的眸色,銜霜意識到了什麼。
她搖了搖頭,比劃着想要提醒他:【陛下,這裡是明和殿。】
“是又如何?”
霍則衍不以為意,将她輕輕抱起,放在了案台上。
銜霜的手指摸索到身後冰涼的卷宗時,又立刻收了回來。
左右掙紮不過,她便也将心裡話吐露了出來:【是因為奴婢适才驚擾了陛下的好事,所以陛下現在要拿奴婢洩|火嗎?】
【陛下若當真想,不若去叫适才那個姑娘回來繼續?】
她還想比劃,卻被他緊緊按住了手,俯身吻了下來。
煙霧缭繞,暖香浮動。
銜霜的面色也在這彌漫的香氣中,一點一點變得潮紅了起來。
霍則衍自然不會到現在還不清楚,龍涎香裡被剛才那宮女動了手腳。
暖情酒,動情香。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和銜霜一起受到了算計。
隻不過這一回的算計,正中他的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