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失效的時間比預期的早太多,藍染幾乎是在術後回到病房沒多久就恢複了意識,出乎嘉納明博意料。
患者在昏迷的情況下接受手術是需要麻醉的,昏迷是大腦受損的狀态,不代表身體不會對疼痛做出反應,為了患者的安全麻醉必不可少,同時還要監測各項參數,确保患者生命體征穩定。
嘉納明博猛地轉頭,透過儀器顯示的數據确認藍染此刻狀況,醫生的職業素養讓他在發現藍染睜開眼睛後,第一時間明白該做什麼。
宮野夫妻也沒愣着,他們即時進行協助,确定都沒問題才回到病床旁,觀察藍染術後反應。
藍染眨了下眼睛,呼吸機運作的聲音帶着規律,他嘗試控制身體,壓在被子上的手指微微彎曲。
“千景?”
一黑一白兩顆腦袋湊近,L張嘴發出詢問的聲音;尼亞眼神專注,半個身子趴在病床。
藍染轉動眼睛,眼角餘光瞥見人群外的黑發破面。察覺藍染蘇醒,烏尓奇奧拉從門外進入病房,他神情平靜,和病床周圍被喜悅浸染的人格格不入。
烏尓奇奧拉确信藍染會醒來,比任何人都笃定,他從不懷疑這一點。
五年的時光,對壽命漫長的他們來說,太短了。
藍染清醒的時間短暫,很快又閉上眼睛進入睡眠,受損的器官逐步取回應有的功能,長期卧床導緻的廢用性萎縮得通過運動恢複。
渡得知上司病情好轉的消息,也想親自探望,但他明白自己暫時沒有機會,在兩個合作打擊犯罪的夥伴罷工的現下,他不能放松警惕。
L和尼亞也不是什麼都不做,隻是态度轉為消極,以往會興緻勃勃地投入大量時間和罪犯玩“遊戲”,看誰更勝一籌。現在則是甯願把注意力放在藍染身上,觀察他們監護人的複健進度。
被兩個孩子監督是挺奇妙的體驗,藍染覺得自己不需要,不過秉持放養策略,沒有趕走老是往他身邊湊的男孩。
L和尼亞缺乏的從來都不是愛,也不是關懷,即使這兩樣也是他們缺少的東西。他們沒有說出口,隐藏在内心深處的渴望,是在這個世界找到立足點,獲得認同感,成為被承認、被理解的個體——因為他們很清楚自己是異類。
人類是群居動物,這項特質在一部份人身上并不明顯,但不可否認的是,害怕孤獨的感覺驅使着人類尋求他人認同,以此擺脫孤獨帶來的消極情緒。
“你們在這裡待夠久了,現在是大人的談話時間,小孩子回到該待的地方去。”
晚一步收到消息的安室透來探望藍染,他進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礙事的兩個小家夥趕出病房。
“我快成年了。”L還來不及表達意見,尼亞不滿的抗議聲先響起。
“快成年一樣是還沒成年,小鬼。”
作為少數知道兩個小孩真實年齡的其中一人,安室透嘲諷道:“而且你們看起來就像小學生。”
小學生二人組被趕出門,在門外站崗的史塔克低頭看了一眼,一黑一白兩顆腦袋湊近說悄悄話,他總覺得有人要倒大黴。
……算了,反正跟我沒關系。
安室透坐在椅子上打量藍染,藍染靠坐醫療床,已經不用倚賴呼吸機,氣色看起來恢複良好。
“透?”
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讓安室透一陣恍惚。
上一次聽見這道聲音是什麼時候?
安室透沉默,他給藍染的印象改變許多,不是外表,而是由内而外轉變的氣質。
藍染發現安室透的變化,隻當對方在自己昏迷的這幾年發生了一些事情,完全沒往跨世界方面想。畢竟就算是藍染,在沒有掌握線索的前提下,也很難推斷前因後果。
“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會一直睡下去。”
“抱歉,讓你擔心了。”
看着男人對他露出帶歉意的神情,安室透緊皺的眉頭稍微松開。他有意識地壓抑煩躁的情緒,盡量放松一些,免得被看出異常。
腦海中男人面無血色躺在病床上的畫面揮之不去。
……快點複原吧,黑澤先生。
安室透希望藍染有更多時間休息,他挑重點講,簡短說明自己目前代替黑澤陣處理軍火相關的任務,不忘把黑澤陣差點搞砸的黑曆史搬出來重提。
“那家夥之後加入了某個組織,現在在裡面打工,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打工?”
“名字是烏丸集團,這是經過正式手續注冊的企業名稱。”
“……”
他想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不就是和他搶人還想把那對夫妻滅口的組織嗎?
被遺忘在角落的記憶攻擊,藍染想起曾答應過宮野夫妻會幫他們找女兒的事。宮野厚司和宮野艾蓮娜有兩個孩子,都是女孩,父母落入組織掌控,連帶的孩子們也失去選擇權。
得找時間問一下渡進展如何。
“有什麼不對嗎?”安室透敏銳地察覺藍染聽見集團名稱後的不尋常,推測藍染知道的比他預計的更多。烏丸集團隻是表面上的名字,隐藏在幕後的老闆私底下養了一群人進行違法犯罪活動,組織名未知,保密性強,沒有真正參與很難搜集相關情報。
想到L猜測黑澤陣新工作幹的安穩暫時不打算回來的其中一個原因,安室透抑制住嘴角抽動的念頭。
【大概是不想經常看見你這張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