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孤單地坐在椅子上,身披毛毯蜷縮身子,懷裡抱着一件成年人的西裝外套。他意識清醒,卻不與任何人溝通,仿佛被剝奪了說話權利,長時間維持相同的姿勢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好可憐呐……”
“你聽說了嗎?那孩子的父母都去世了,隻剩下他和他哥哥。”
“據說是有殺人犯闖入家裡,這案子已經有其他單位接手了,不曉得具體情況如何。”
“噓,小聲一點!别讓那孩子聽見。”
諸伏景光抱着縮起的腿出神地望着地闆,用警察給他的毛毯包裹身軀,下颚埋入被他攏成一團的外套中,模樣極度缺乏安全感。
他面容憔悴,驚醒過一次後便再也睡不着,惡魔的呼喚不斷在腦海回蕩。
【小弟弟,我知道你在——】
“……”
諸伏景光皺眉用力抱緊懷中衣物,沉默地把臉埋入其中,就好像這是被夢魇捕獲的他唯一的避風港。
和諸伏景光外貌相似的少年站在門口,神情緊張地左顧右盼。他的胸膛起伏明顯,劇烈運動後呼吸頻率尚未緩和,臉頰挂着汗水。
“景光!”
室内就隻有一個孩子孤零零地待着,少年确信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他迫切地出聲呼喚,加快腳步趕至男孩身前。
“對不起,我來晚了……”諸伏高明抱着他的弟弟,閉上眼睛,眉頭緊鎖壓抑着内心激烈的情緒。
一夜之間,他們痛失最親近的家人,失去依靠,他身為哥哥,除了給予擁抱外,想不到能用什麼方式化解弟弟的悲傷。此時此刻,語言的力量無比蒼白。
諸伏景光安靜地待在兄長懷裡,遲鈍地眨了眨眼睛。沒有聽見他的回應,諸伏高明擔憂地放開他,按着他的肩膀繼續說話。
“景光?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他從睜開眼睛開始,就一直是這樣了。”
諸伏高明回頭,一名女警手按着膝蓋,俯身對他說:“不管我們說什麼,他都沒有反應,可能不久前的經曆對他打擊太大。”
“這樣啊……”
諸伏高明向女警道謝,接下來的時間,他陪着弟弟等親戚來接他們。諸伏高明很擔心弟弟景光的狀态,卻也無能為力,他一個未成年的孩子,除了被動接受大人們的安排外,沒有選擇權。
住在東京的親戚先抵達,他們打算撫養諸伏景光。驟然收到噩耗,親戚也很難接受認識的人以這種不幸的方式離開,更别說年幼的孩子。要不是再多收養一個會導緻經濟狀況出問題,他們也想讓諸伏兄弟在相同的環境長大。
“景光,把外套還給警察叔叔,好不好?”為避免刺激到孩子,在丈夫陪同下來帶諸伏景光回家的女人細聲誘哄。她沒有使用強制語氣,而是溫柔地引導男孩。
然而,抱着西裝外套的男孩無動于衷。
女人感到困擾,看着諸伏景光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她不想勉強可憐的男孩,卻也不能讓男孩把光看材質就知道價值不菲的衣服帶回家。
“沒關系,外套你們帶走吧。”正在和同事說話的警察抽空解釋:“留着也是要處理掉的,外套的主人有提前交代,說不用還給他。”
這時想起有件重要的事還沒做,女人連忙道:“請問是哪一位警官救了這孩子?我和我丈夫想親自向他緻謝。”
“這個……”警察與站在他身旁的同事對視一眼,遺憾地搖頭,“抱歉,我們不能透露。”
“孩子應該也累了,你們趕快帶他回去吧。”
…………
……
藍染看着下屬捉到的戰利品,表情難掩驚訝。
“你真是送了一份大禮給我,烏尓。”
隻見書房地闆多了一團被鮮血染紅的物體,破舊鬥篷底下血色蔓延,不一會兒,血腥味便充斥整個房間。
藍染隔着距離觀察,勉強能辨識出是人形的物體滿身髒污,亂糟糟的頭發早已看不出原色,其雜亂程度比長年無人打理的草地還要糟糕。
之所以覺得意外,是因為那唯一能凸顯其價值的特征,單獨一隻赫眼,讓藍染聯想到他搜尋未果的人物。
他曾親自前往24區,找尋能為他提供有效數據的實驗體,可惜結果不盡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