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以前,哪怕藍染耗費數個月甚至幾年鑽研地下迷宮也不會有人打擾,他在那裡獲得了想要的東西。
現在情況不同,24區對藍染的吸引力下降,即使有感興趣的事物,他也不想在這方面浪費太多時間,再加上少了一個實驗體研究依然能持續下去,他便暫時擱置了尋人念頭。
破面到來前,藍染能指揮的部下就不少,但藍染對于他們是否能完成任務抱持強烈懷疑。年齡與經驗固然重要,天賦卻也是不可忽視的一環。
24區是極其特殊的區域,并非陸地上的城市,而是由喰種挖掘形成的地底迷宮,危險程度之高連喰種都不易生存。這也是藍染通常不假手于人他人的原因,最起碼他可以保證自己安全無虞,且能找到出去的路。
趴伏在地的獨眼喰種眼球布滿血絲,臉上不知是傷痕還是幹涸血迹的斑駁污漬縱橫交錯,模樣異常猙獰,像未經教化的野獸,蠻橫且沒有目标地成長。
“我不讨厭你的眼神,但是在露出這種神情之前,你得先确保你有能力将想像化為現實。”
似是突然聯想到什麼,藍染向下屬提出疑問:“烏尓,距離你抓到他,已經過去多久了?”
烏尓奇奧拉聞言,移開監視獨眼喰種的視線,看着藍染的眼睛回答:“将近一天,藍染大人。”
“喔?一天了嗎。”藍染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旁觀者無從知曉他的笑容背後所蘊藏的涵義。
“是。地下通道錯綜複雜,比原本預計耗費了更多時間。”烏尓奇奧拉老實解釋。
“我明白。”這句話不含半分虛假,藍染十分清楚24區究竟有多容易迷路。
藍染起身離開座椅,繞過辦公桌走向獨眼喰種,他的指腹貼着光滑的桌面移動,舉止蘊含遊刃有餘的意味。
就在他越過辦公桌,手指遠離桌面的瞬間,變故突發!
獨眼喰種發出無意義的尖銳鳴叫,背部張開血淋淋的赫子,上面混雜了自身血肉,是捕食器官被破壞後重新生成的模樣。
赫子凝聚出無數尖刺即将脫離本體,原本打算動手的烏尓奇奧拉察覺上司那邊的動靜,擡起的手驟然停滞,青碧色豎瞳倒映飛掠的殘影。
長滿鱗片的粗壯赫子宛如遊蛇,精準地咬住獵物,它的外型酷似蛇類,位于末端的血盆大口中滿是鋒利至極的尖牙,輕而易舉穿透獨眼喰種堅硬的皮膚,發出毛骨悚然的咬合聲。
“一天,足夠讓他恢複到這種程度了。”
以獨眼喰種的哀鳴為襯,藍染不疾不徐地繼續往前走,他在獵物面前止步,控制赫子擡高獨眼喰種,血液不斷從這具嬌小的身體滴落地面。
藍染側首瞥了烏尓奇奧拉一眼:“晚點來找我,你需要了解關于喰種的常識。”
烏尓奇奧拉沒有猶豫地應下,透過知情者描述,他可以更快補足缺乏的知識,并同時掌握情勢。
聽見回應,藍染收回目光,打量掙紮不休的幼年喰種。要不是被鑲入身體的利齒狀赫子限制行動,獨眼喰種大概還能再折騰一陣子。
經過烏尓奇奧拉的調查,藍染得知24區的喰種都能看見他,目前判斷标準依舊模糊,待進一步測試取得更準确的答案。
“我嘗試尋找社會關系薄弱的目标。”烏尓奇奧拉不含情感的視線落在獨眼喰種身上,“地底的生物皆符合條件,這一個是其中較不易死亡的個體,很适合作為藍染大人的實驗體。”
破面對年幼的孩子不會施舍同情,有沒有憐憫心是一回事,在虛圈,自誕生起便要面對殘酷的競争,隻有戰勝的一方得以生存。
在他們眼裡生命是平等的,遵從的規則隻有一個,那就是弱肉強食。
藍染哼笑,他認可烏尓奇奧拉的辦事能力,的确令人放心。
之前的命令不包含要為他尋覓實驗體,結果烏尓奇奧拉連用來測試的物件都準備好了。
隻不過……
“這個很好,但孩童的表達能力難免差了些,我還需要一個年齡稍長的。”
烏尓奇奧拉短暫沉默,接着主動向藍染請纓。
藍染開門走出房間,咬住獵物的赫子并未松開,血迹一路延至走道,在地上留下過于醒目的血痕。
“你遇見這孩子的時候,可有其他人在?”
藍染得到了否定答案,烏尓奇奧拉不會對他說謊,就是這樣才更奇怪。
他安靜地進入走廊盡頭的電梯,和跟随他的破面與暫時失去抵抗能力的喰種一同向下層移動。
通道恢複寂靜,緊閉的其中一扇門扉突然開啟,淺色頭發的男孩擁有一雙灰紫色的眼睛,他站在門口,盯着延伸的血迹看了半晌,然後,轉頭凝視盡頭升降設備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