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别十二鬼月身份的方式非常簡單,看他們的眼睛,就能知道當下那名鬼位于組織當中的哪一個位置。
妄圖吞噬列車上所有人的鬼,是下弦之壹,血鬼術與夢境有關,他想要得到更多鬼王的血,借此獲得更強大的力量,可惜最終沒能達成無慘的命令,一個人也沒吃到就被消滅了。
實力受到鬼的支配者鬼舞辻無慘認可的成員,會被賜與對應位階的數字。
甫一登場便吸引在場全數人注意力,鬼的右眼為“上弦”,左眼為單一個“叁”字,他的神情充滿自信,似乎不把敵人放在眼裡。
遍布上半身的深藍色刺青是罪人刻印,上弦之叁有着一頭桃紅色短發,金色瞳孔印着數字,他的指甲顔色像幹涸的血漬,不知掠奪過多少條人命。
藍染正盯着猗窩座看,似是被對方挑起興緻。
他想……會一會上弦之叁,親身體驗,看是否真如傳聞中的那般。
鬼吞吃的人類越多,獲得的力量就越強,猗窩座算是鬼中奇葩,他很少吃人,過得像苦行僧一樣,嚴以律己,曆經身份轉變依舊耗費大量時間鍛煉。
變強這件事情,對猗窩座來說不再隻是一種概念,而是執念。
鬼的壽命比人類漫長許多,他有足夠充裕的時間與精力提升自己。
猗窩座如今的實力,都是靠一點一滴累積出來的,和純粹靠吃人壯大力量的鬼有所不同。
可惜之前那次,藍染知道猗窩座的消息時,他已經不在了。
藍染不吃人,他也告誡過接受血液贈予的岩勝,最好不要順從本能,他的血的确會激發生物體内的嗜血因子,藉由殺戮滿足心理需求,通過食肉滿足生理需求,但若是真的吃人了,反而會衍生出新的問題。
性格會因此變得暴躁易怒,不受理性控制,心理層面的缺點會被無限放大,降智可不是小問題。
如果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那和動物有什麼區别?
維持蹲姿的猗窩座轉動眼球,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炭治郎此時的姿勢有點搞笑,他來不及爬起來,隻能努力仰頭,彎着脖子瞪大眼睛。
炭治郎仍沉浸在不敢置信的情緒中,他沒想到,好不容易才斬殺一隻能力特殊的鬼,弄得一身狼狽,傷口尚未凝結,就遭逢實力更強大的鬼。
要是善逸沒有因為列車翻覆而撞傷昏迷,鐵定會驚慌失措地嚷嚷着“天要亡我”。
“喀。”
短促聲響沒能吸引他人視線,藍染手放在刀柄上,推動刀锷,沉着的眼神掠過一抹銳利的光。
他最先察覺敵人的攻擊意圖,提早防範,将危險精準攔截!
猗窩座足底施力,如同離弦箭矢轉瞬間沖至炭治郎面前,距離猝不及防地拉近,炭治郎隐約嗅到死亡的氣息。
瞳孔緊縮,似有短暫的刹那心髒停止跳動,待炭治郎回過神,他發現身旁蹲着的炎柱已拔刀出鞘!
柱遠比剛入隊不久的新人經驗豐富,但有一人比他更快!
出鞘利刃劃出一道白虹,迎上猗窩座的拳頭,刀刃切開皮肉,鮮血順着割裂的傷口噴濺而出!
炭治郎瞳孔緊縮,眼裡倒映寬闊可靠的背影,他凝望男人飛揚的純白長發,意識到危機暫時解除。
上弦之叁給炭治郎的壓力極大,對視的那一刻,炭治郎不自覺地屏息,他的直覺告訴他,出現在面前的是一位強大的敵人。
……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藍染揮刀切開猗窩座的手,傷痕從指尖延續至肩膀,留下長長血痕,猗窩座的整條手臂近乎分裂。
淺淡的瞳色冷漠無情,驅使他做出救人行為的,不過是自身期盼事态發展符合期望的想法。
——炭治郎不能死。
至少,現在還不行。
他要是死了,誰來拉下最後一幕?等使命達成,他想選擇哪一種死法都與他無關。
杏壽郎回過神來,藍染已拔刀出鞘,半路攔截鬼的襲擊。
猗窩座愣了一瞬,豎立的瞳孔滿是錯愕,他沒料到除了炎柱之外還有人能阻止自己,這需要的可不是運氣,猗窩座知道煉獄杏壽郎是鬼殺隊的炎柱,就像鬼殺隊掌握一部份鬼的情報,鬼這一方情況亦同。
他是誰?
猗窩座恢複鎮定,收回被刀切開的左手,翻身往後一躍,待他落地時觸目驚心的可怖傷口竟已愈合!
“你的刀不錯。”猗窩座用舌頭舔過手臂上的血漬,神情帶着濃重的挑釁意味,在他看來壽命短暫的人類,就算實力強悍也無法對他造成威脅。
太容易受傷了,人類啊……看上去不是很嚴重的傷口,若是沒有妥善處理,感染後引發其他症狀,就有可能面臨死亡,更别說嚴重一些的創傷了。
面對猗窩座直白的挑釁,藍染面色不變,盯着半身爬滿罪人刻印的上弦之叁,他有迎擊不落下風的自信,雙眼跟得上對方的速度。
“太快了……”
杏壽郎低聲呢喃,驚愕讓他忘了平時元氣滿滿的音量,隻記得瞪着雙眼,他驚覺藍染方才在無限列車上對他手下留情,若是以這種身體來不及反應的速度捅他一刀,他不死也隻剩半條命。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為什麼要攻擊受傷的人?”炭治郎明明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他的腹部甚至被自己想保護的同類捅了一刀!
杏壽郎壓低的聲音反應本人不悅的情緒,猗窩座方才的行為觸怒了他,雖然沒有碰到他的同伴,但對傷患出手的舉措令他無法認同。
“為什麼?鏟除礙事的弱者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猗窩座笑道,“我啊,看到弱者就反胃,他們沒有存在的價值。”
“……看來你跟我的價值觀差異甚大。”
“是嗎?”猗窩座不在意杏壽郎充斥凜然戰意的眼神,他發出入夥邀請——一次兩人。
“人類的身份是阻礙,終有一天會讓你停滞不前,來吧!跟我一樣成為鬼!”
“還有你,你也一樣,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跑出來的,但我能感覺的到,你也很強。”
猗窩座盯着藍染,眉頭擠出皺折,他見過的強者身體都會被肉眼可辨别的鬥氣包圍,越強勢的鬥氣,代表其主人實力越強。
——但是藍染周圍沒有任何鬥氣。
這不合理。
猗窩座有十足把握擊敗杏壽郎,卻看不透藍染深淺。
“我是順帶的嗎?”藍染笑了笑,帶着調侃意味的回答,沖淡了些許空氣中彌漫的緊張氛圍。
藍染目視前方,“杏壽郎,你的回答呢?”
“我不會變成鬼,這點非常清楚。”
“嗯,的确是你會說的話。”藍染勾了勾唇,“你聽見了?上弦之叁。”
輕慢的語氣及表情讓猗窩座臉色一沉,不再試圖勸說,他擺好戰鬥姿勢,雪花形狀的術式印記于腳底展開。
“那我隻能殺了你們!”
“先從你開始!”
沖擊力道宛如炮彈,周圍景色化作殘影,猗窩座的移動速度是旁觀的炭治郎無法用肉眼捕捉的疾速。
“小心!”杏壽郎吼了一句,提刀向前欲介入戰鬥,他知道藍染很強,即便如此,仍然想以自身的力量為他人隔開逼近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