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一看着兄長的表情感慨，他不清楚原因，可以确定的是岩勝在他面前展露笑顔的時間越來越少。

他不明白，促成關系産生變化的是什麼。

該來的還是要來，岩勝開心不過幾秒，轉眼就變成晴天霹靂。

大腦先一步消化訊息，身體卻來不及反應，岩勝呆呆地望着藍染，忘了關上微張的嘴巴。

“怎麼了？露出這種表情。”藍染失笑，向一時難以接受的少年解釋，“我原本就不會在這裡停留太久，答應你父親在駐足的這段時間指導你，現在時候已經到了，我準備明日啟程。”

“這麼快……”岩勝喃喃道，眉眼流露一股難言的失落。

快？或許吧。

藍染無所謂地想着，與他在這個世界待的漫長時間相比，在繼國家待的時日确實極為短暫。

不過那又如何？他有意離開，随時可以動身，意志不為他人想法所轉移。

“好好訓練，莫忘初心，保持下去有朝一日必成大器。”

——成為你期盼的足以擔負重任之人。

這話并非玩笑，藍染是挑最好的結果說給岩勝聽，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未來選擇避而不談，他看出來了，岩勝是容易受影響的性格，心境遠不如他的弟弟緣一那般平靜穩妥。

越是容易受外物幹擾的人，注定走不遠，無論是劍道，或是人生。

藍染确信岩勝可以成為一名武士，但之後呢？他理想中的自己究竟會是什麼樣子？問題的答案或許要交給時間來證明。

岩勝皺着眉頭，兩手攥緊，倔強地站了一會兒，突然對藍染深深一鞠躬。

“老師！謝謝您這陣子的教導！”

藍染頓了頓，伸手搭在少年肩膀，鼓勵地拍了拍。

“我有禮物給你，這幾天會送過來。”藍染看着黑發赤眸的少年，眼底飽含深意，“你會發現它的特别之處，遲早有一天。”

如果有機會，聽一聽繼國岩勝日後的成長與轉變也好，再怎麼說都是藍染曾經指導過一陣子的學生，前提是岩勝能平安長大，保全性命重要的其中一點是——有一把稱手的武器。

藍染深知在這個世界，光有一把鋒利的冷兵器不代表獲得了生存保障，所以他給岩勝準備了特别的禮物。

隔日，岩勝打起精神和緣一一起送藍染離開，繼國家主又為他的長子聘用了一名劍術導師，特地請來的人不可能會差到哪去，岩勝卻找不回當初藍染在身旁指導的感覺，這讓他有些煩躁。

不久後正如藍染所言，贈予繼國家長子的禮物到了。

帶東西來的是一名打扮奇怪的人，頭戴鬥笠臉上還罩着面具，看上去說不出的可疑，若不是藍染有事先說明，來者也準确地報出藍染名諱，極有可能進不了繼國家大門。

将東西轉移至和室，黑色的布小心地包裹着疑似棍狀的物體，再用一根繩子綁住，禮物一事繼國家主也知道，岩勝在父親的注視下動手扯開系繩，柔軟的布向兩側攤開，露出内容物真面目。

“——！”

岩勝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他睜大眼睛看着黑布上的長刀，滿懷欣喜地伸手觸碰，握住刀鞘與刀柄将兩者分開，直立于眼前。

寒光映入他的眼中就像夜空閃爍的耀眼星辰，岩勝毫無保留地展現他對這把刀的喜愛，繼國家主接過岩勝遞來的刀，仔細端詳後還給他的兒子。

“你要好好珍惜這把刀，岩勝。”繼國家主表情一如既往地嚴肅，雙手環胸對被突來驚喜打的不知所措的長子說道。

岩勝急忙表示自己絕對會好好對待藍染送給他的禮物，與父親暫别，抱着長刀的岩勝站在走廊上，心髒跳動頻率依舊居高不下。

他太高興了，情不自禁。

懷抱珍寶的岩勝駐足半晌，秉持着和兄弟炫耀的心情，興匆匆地朝緣一的房間跑。

緣一聽見腳步聲，提早從屋裡走出去，跪坐在邊緣看着庭院。

“緣一！你看！”

“兄長大人，這是？”緣一歪了歪腦袋，表情沒有變化，他當然看的出來岩勝手裡拿着的是一把刀，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他知道岩勝的舉動有特殊意義。

岩勝解開黑布，舉刀顯擺，屬于少年人的朝氣盡數表露，“這是老師送給我的禮物！”

“啊。”

緣一發出一節單音，一眨不眨的眼睛盯着岩勝手中的刀，他記下來了，記憶力驚人的他一旦這麼做便不會再遺忘。

禮物……

緣一閉上嘴巴，維持跪坐的姿勢不發一語，兄長眼睛發亮盯着手裡直立的長刀，這一幕替他日後看見藍染時的反應做了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