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猶豫，不要迷茫，揮劍時必須心無旁骛，摒棄所有阻礙你前進的迷惘。”

在劍道中，要達到無堅不摧的境界，光靠鍛煉是不行的，技術增長不代表全部，必須連同心靈一起進修。

“唔！”

一不留神分心的岩勝被彈了下額頭，對師長可說是親近的舉措暗自竊喜，他捂着泛紅的腦門，呐呐聽訓。

“……是！老師我會注意。”

“嗯。”

藍染淡然應聲，脊背筆挺，如松柏般伫立，給岩勝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他很喜歡和藍染相處的感覺，對這位父親指派給他的師長好感度很高，随相處時日增長蹭蹭地觸及頂端，不知不覺間超越父親在他心中的地位。

藍染作為一名指導者很有一套，他的風格稱不上嚴厲，會在無形間給他的學生制造壓力，促使有上進心的人自我督促，并針對不同性格的人拟定教學模式。

不适合的方法等同浪費時間，假使他真的想看見學生進步，而不是養廢一個人，多少會投入幾分心血。

至于讓學生發自内心喜歡上的方法，大概要歸咎于那神奇的人格魅力。

敬意使于人類慕強的本能，更何況岩勝年紀還小，如果在他這個尚未成長起來的人生階段留下筆墨，那必定影響深遠。

少年小心翼翼地瞅了眼容貌俊逸的師長，自以為沒人發現，收回目光後回味了遍被陽光打亮的側臉，然後深呼吸擺好練劍姿勢。

藍染就站在一旁監督，必要時教導岩勝如何調整會更好，不必要的動作可以省去，以換取更大的殺傷力。

岩勝在藍染的指導下日漸進步，每一次課程都投入大量的心力練習，無論有沒有人監督都一樣，藍染不在身邊，岩勝也會自己找時間練劍，這時緣一就會出現在他身邊，經過刻苦努力，隻為成全自身夢想，不讓指導他的師長蒙羞。

原以為有藍染陪伴的日子會持續一段時間，實際上卻比岩勝預計的還要短，藍染居無定所，雖答應繼國家主的請求指導岩勝一段時間，卻不打算常駐這片土地。

帶孩子帶膩了，想離開此地繼續旅程，念頭一定，藍染單獨找繼國家主長談，表明分别之日已至。

繼國家主再三挽留，見好不容易找到的武士去意堅定，隻好對藍染的決定表示惋惜。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藍染說道，“我有為岩勝準備一件禮物，近日會送來。”

腦海拉開藍圖計劃接下來的去處，藍染經過轉角，看見庭院中和繼國家主部下對練的岩勝，站在陽光下的少年神采飛揚，眼裡裝着對未來的期盼與夢想，揮刀動作幹脆俐落，做到了他所說的心無旁骛。

兩人對練自然沒緣一的事，被趕到一旁的緣一安靜地坐在緣側上，這一次他沒有默默站在樹下旁觀。

會吓到兄長大人，這樣不好。

緣一心道。

不明白正常人思維的緣一，在藍染常識灌輸下漸漸能分辨一些東西。

雙胞胎中的弟弟率先注意到不遠處的白發男人，即使被陰影籠罩，那抹異于常人的頭發依舊是吸引目光的利器。

緣一爬了起來，走到藍染身邊，走路時輕巧幾近無聲，他仰頭望着比自己高出許多的男人。

“您要找兄長大人嗎？”

“如您所見，他正在和父親大人的屬下練劍。”

“我知道。”藍染低頭注視緣一老沉的雙眼，單看這對眼睛，很難想像擁有者是一位年紀不到十歲的孩子。

“我是來跟你們道别的，緣一。”

緣一愣了愣，眼睛微微睜大些許，他無言了好一會才再度開口說話。

“要……離開了？”

“嗯。”

得到藍染肯定的答覆，緣一默默垂下腦袋，一向清晰明确的思路短暫停止運轉，他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什麼好，心中湧現讓他備感陌生的情緒。

好像有哪裡……空了一塊。

岩勝結束對練，此時從專注境界脫離出來的他也看見了藍染，匆匆與父親屬下道謝，邁開步子就往藍染所在的方向前進，他帶着喜悅與實力進步的雀躍和藍染說話。

“老師！我方才表現如何？”岩勝迫切地想知道答案，赤色瞳孔仿佛被星光所占。

藍染笑了笑，心道岩勝還隻是個孩子，心裡想了些什麼全都表現在臉上，就怕他人看不出來似的。

“有進步。”

岩勝聞言笑的十分開心，純粹且毫無陰霾，充滿喜悅的笑容讓他看起來好比照耀大地的小太陽，燦爛的引人側目。

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