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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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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兩篇《定風波》後,周懋恭收拾行李,上了前往日本的船,他去日本,再折去美國,此後,便是與祖國漫長的分離。

“我在那邊繼續上中學,大概入學一周,就迫不及待給鴻雲寫信寫明信片。”周先生捧過那本冊子,翻過兩頁,指着上面的明信片道,“這是當時的明信片,一張明信片要寄好久好久。”

“這是紀老先生回給您的信?”柏閱冬翻着後面十幾頁,感歎道,“好多啊!”

“其實應該更多的,我搬過幾次家,丢失了一些,很可惜。”

柏閱冬歪頭看了幾張,不由得笑了起來:“師父,您和紀老先生寫信也不是天天談國家大事嘛!”

“我們是人,又不是機器,哪能總是牽挂這些大事?人的心,是需要呼吸的。”

柏閱冬點點頭,認真翻看起來,仿佛看到兩個最要好的朋友隔着太平洋同呼吸共命運。

——鴻雲,此處先生不打人。

——懋恭,此間夫子還打人。

——懋恭,我将入國立中央大學文學院學習,我父甚喜,一再告誡我須傳承中華千年學術,吾恐令其失望也!

——鴻雲,美國亦有許多漢學家,專攻中國古代文學,然大學未設相關課程,我隻得修習歐美文學。歐美文學與中國文學大不相同,可研究處甚多,來日可與你切磋。

——懋恭,我已成婚,妻乃松江任氏女,溫婉可人。我仍在南京學習,吾妻替我主持家中事,我萬分感激。

——鴻雲,我婚期亦近,然與你相距萬裡,實為人生一大憾事。

——鴻雲,吾有一子,單名,從言,名謹。

——懋恭,我亦有一子,單名,從心,名慎。

“師父!”柏閱冬聽師父說到這裡,忍不住叫出了聲,“你們給孩子取名商量好的嗎?”

“并沒有。”

居然沒有!居然有這種默契,奇了怪了!

周懋恭笑了笑,緩緩道:“謹兒是我的長子,我那時候剛畢業,在中學裡教書,生活很艱苦。謹兒跟着我,一直到四五歲,我才謀得一個大學裡助教的職位,開始寫一些研究性的文章。鴻雲在南京畢業後,告訴我他已留校任教,後來又到北平文科研究所,我當時還覺得他過分奔波,沒想到,竟逃過一劫。”

——懋恭,南京之事令人發指,城中幾乎不留活口。我在北平夜不能寐,恐家中父母妻兒亦遭此毒手,我父亦恐甚,不斷寫信詢問我的消息,言阿慎夜夜呼喚其父。我為子未有一日盡孝,為父不曾庇佑呵護阿慎,來日阿慎必以此為一大恨!

——鴻雲,南京之事我亦耳聞,思之落淚,吾之同胞手無寸鐵而受盡折磨淩辱,實乃奇恥大辱!鴻雲務必保重自身,不必挂念我。

“再過兩年,我就可以獨立上課了,成為了大學裡的講師。經濟狀況好了很多,我又有了第二個孩子。”

“謹兒十三歲那年,我收了第一個博士生,就是吳潼。”

柏閱冬猛地睜大了眼睛——他最想知道的事情來了。

“吳潼是華人,研究中國文學對他來說是一件讨巧的事。其實我不是沒看出來他為人不踏實,可是我并沒有那麼多選擇。讀博士的人本來就少,讀博士的華人、中國人更少,而讀博時期願意研究中國文學的,堪稱鳳毛麟角。我在吳潼身上寄托了太多的期待,多得我們兩個都承受不起,最後隻能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柏閱冬連呼吸都輕了,問:“您責打他,是真的?”

“是真的,我那時候壓力很大,怕第一個博士就帶不好,情緒反複,控制不好自己,一動手就很重,他說是毒打,那就是吧。”

“那,官司的事……”

“本來可以赢的,”周先生揉了揉他的頭,嘴角還勾着,眼裡卻閃出了淚光,“可是在開庭前兩天,謹兒出事了。”

“他跟着同學出去玩,開着汽車,沖下了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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