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本來都是丫頭,偷上了二爺就成主子了。”
二奶奶回頭瞪了一眼,那聲音便停了,她又沖丈夫道:“二爺,您說句話,懋恭是您親生的,他會不會偷東西,敢不敢偷東西,您最清楚!今天這麼多人看着,您要讓您的兒子在這裡被冤打,是不是?!”
二爺又有什麼辦法?大嫂的東西不見了,一群人說看見懋恭進進出出,懋恭自己一聲不吭,他的生母說是他,親爹要傳家法……
沉默間,家丁已扛着一張長凳,手持兩根黑色竹節進來了。那竹節本是一雙,正是他們周氏的家法,家中子弟犯了錯,被老爺子知道,都要挨這竹節的。
周懋恭顯然不是第一次挨了,看那長凳放好,便自覺伏了上去。女眷們大多地扭開了頭,或是用帕子捂着口鼻,十分不忍。
家丁撩起小少爺的長袍,粗暴地剝下貼身的中褲,将兩團白皙的肉丘露了出來。兩個家丁各持一支竹節,在左右兩側站定。
老爺子穩穩地說了聲打,那黑色的竹節就“啪”地抽了下去。周懋恭渾身一緊,猛地抱住了長凳一頭,可還沒來得及消化那悶重的鈍痛,另一側的竹節也重重打了下來,他隻能咬住牙關,專心忍耐。
竹節打人悶悶的,皮肉上不大顯傷,“啪啪”聲過去好幾下,屁股上才一片绯色,可是這是實心的木棍,每一下都是打到肉裡的,結結實實,疼得周懋恭兩條小腿不住顫抖。
滿堂寂靜。别說女眷了,打了十幾下,連男丁都看不下去了。周懋恭才十歲,哪裡挨得住這樣的毒打?
可偏偏周懋恭就是挨下來了,死死抱住長凳,牙關咬不住了就咬下唇,總之不能讓自己出聲,分明疼得冷汗直下,眼眶卻無一點濕意。
“啪!啪!啪!”鈍重的責打聲并不清脆響亮,聽着像是沒用多大力氣,可是周懋恭的小屁股已經隐隐泛出紫色。他再能忍,也無法克制本能,屁股不自覺地左右扭動起來,妄圖逃脫家法的制裁。可是無論他怎麼扭,那兩根竹節都能準确打在他的屁股上,打得他全身都要縮起來。
到後來,扭得太厲害了,老爺子指了兩個家丁:“去按住他。”
那兩個家丁上前,看見小少爺的屁股已經一片血痧了,再打下去,肯定皮開肉綻。隻是他們不敢說話,隻是聽從吩咐,一個按頭,一個按腿,不讓他屁股再亂動。
完全被鉗制住的周懋恭這下更難捱了,屁股兩團肉早被打透,可是竹節還是接二連三落下,讓他看不到頭,讓他心如死灰。
下唇已經咬出了血珠,連帶着下巴都痛麻了,屁股更不用說,在竹節的肆虐下,細細的血珠飛濺出來,周懋恭似乎已到極限,忽然拼盡全身的力氣朝後一仰,腦袋上的細汗同樣飛濺四周。
可是,他沒有能掙脫家丁的控制,隻是如瀕死的小獸,細細長長地嗚咽了一聲:“呃……”
在下一棍子落下時,周懋恭暈死了過去。
一時間,廳堂的人亂作一團,有急忙沖上去看周懋恭的,有趕着家丁出去的,還有忙去扶老爺子生怕老爺子被氣壞的,還有大喊着叫大夫的。
周懋恭不省人事,不知何時被送回了房。再醒來時,渾身發燙,眼皮沉重,二奶奶守在一旁,見他行了,喜極而泣,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是好:“醒了醒了,總算醒了,你吓死媽了!”
周懋恭嘴唇都幹裂了,張了張嘴,竟發不出聲音。外頭許是聽到了動靜,懋恭的生母端着一碗藥進來:“二奶奶,我來喂他喝藥吧。”
“給我吧。”二奶奶很嫌惡地接過藥碗,再不和她說話,一勺一勺給懋恭喂藥。
懋恭的生母不敢走,立在一旁靜靜等。
懋恭喝了藥,又困得睜不開眼睛,二奶奶便哄他睡了。待他睡下,兩個女人一前一後往外走去,剛邁出懋恭的房門,二奶奶便轉身“啪”地給了她一個耳光:“你再敢撺掇老爺子和二爺打懋恭,我就先打發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