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頭鷹送信的速度不慢,在次日下午的太陽沒入地平線之前,卡諾普斯就收到了回複。
拾荒者帶着回信降落在卡諾普斯面前,令她驚訝的是,鳥腿上還綁着一個包裹。
她決定先看看回信。封口的火漆被粗暴的揭開,萬幸沒有傷到裡面的東西。一共兩張信紙,質地都如絲綢絲滑。
塞冷斯的回信簡短得可怕,她用漂亮的花體英文在一張空白且完整的信紙上寫下了短促而有力的一句“我不是青少年的心靈導師。”沒有問安——連落款都沒有,所有的這些都凸顯出一種塞冷斯式的不耐煩,甚至因為她本身的教養,她不允許自己在有條件的情況下寄出一張不完整的信紙,但說真的,大面積的留白要比不完整的信紙更失禮。
另一張信紙是門德羅薩的手筆,她認認真真用哥特體寫下對卡諾普斯的稱呼(這次是“卡諾普斯心頭肉”)和自己的落款,并在信中對卡諾普斯的疑問給出詳盡的參考答案。門德羅薩建議她寫張條子,叫她和格蘭傑小姐的共同好友——或者别的什麼不相幹的同學——捎給格蘭傑。“先在條子上道歉,并約個僻靜的地方見面——黑湖邊、天文塔,或者随你高興的什麼地方。”
接着,按門德羅薩所言,她應該準備一份賠禮——門德羅薩為卡諾普斯訂購了蜂蜜公爵的零食大禮包,隻要她樂意,就能将它當作賠禮送出去。(“冰老鼠真的太贊了!它讓我感覺自己像頭剃光了毛的北極熊,提前兩個多月就體會到冬天的嚴寒!”門德羅薩的字體在這裡飄得非常厲害,卡諾普斯不得不仔仔細細的多看幾遍才看出她在寫什麼,“如果你想試試的話,你得自己去訂購一些——我拿走了禮包裡所有的冰老鼠。”)
然後卡諾普斯帶着精心準備的賠禮去找人道歉,争端解決,矛盾消失,裂痕被創可貼貼上,友誼完好如初!這是門德羅薩在信中設想的情況。
卡諾普斯拆開一邊的包裹,最外層的牛皮紙撕開,露出底下顔色鮮麗的黃底綠條紋包裝紙。蜂蜜公爵一般沒有提供包上漂亮包裝紙以便客戶送人的額外服務,這估計又是門德羅薩給包的,她還用紫色緞帶在盒子頂部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一張小卡片插在蝴蝶結上,上面是門德羅薩盡力寫工整的字體:“我為上次的事情向你道歉。”配色古怪,簡直亂七八糟,但要是被當作賠禮送出去,絕對能凸顯出道歉者的用心和真誠。
真是……卡諾普斯對着那包裹眨眨眼睛。
正如門德羅薩在信中建議的那樣,卡諾普斯寫了一張條子:“飛行課的事是我的錯,我很抱歉。我知道今天下午格蘭芬多沒有課,我希望可以在下午三點鐘的黑湖邊同你見一面。”
接着是共同好友。她把格蘭傑的社交圈和她自己的社交圈統統想了一遍,發現德拉科·馬爾福是二者唯一的重疊——如果馬爾福可以算在格蘭傑的社交圈裡頭的話,況且她怎麼敢指望小少爺屈尊纡貴去幫她遞條子?他不在飛行課後再把格蘭傑罵一頓就算梅林保佑了。
沒有共同好友,就隻能随機抽取幸運同學。卡諾普斯把條子揣進口袋,和它一起在禮堂晃蕩。
梅林的彩虹内褲!她從來沒想過,叫住一個不相幹的同學幫忙遞條子竟然如此困難!每每将開口之際,她總會想起這張條子的内容(她在條子裡頭道歉,這是最重要的一點),緊接着聯想到條子遞出去的後果——格蘭傑說不定會輕蔑的拒絕原諒,或者幹脆就不赴約,徒留她一個人在黑湖邊等待……好像就算格蘭傑赴約并接受道歉,她從此也會低人一頭——而且,她依然不明白為什麼她要和她道歉,罵她的是馬爾福!
簡而言之,她的嘴巴被施了永久粘貼咒,在禮堂耗費了一個上午的清閑時光,比起道歉,她甯願再去殺一回老哈帕(這句當然隻是開玩笑,卡諾普斯一點都不想再見到老哈帕——活着的老哈帕)。
門德羅薩的信沒有解釋清楚為什麼她得道歉,所以卡諾普斯決定上圖書館查查。
她找到了《如何使你的友誼像收集弗洛伯毛蟲黏液一樣簡單》、《英國麻瓜的家庭生活和社交習慣》、《一個好巫師應該怎樣選擇朋友》、《交友的三種妙招》(并且不知道因為什麼,那位熱情的給她推薦書籍的赫奇帕奇還在這些書裡面混了一本《迷倒女巫的十二個制勝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