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歲安專心剝着雞蛋殼,聞言輕聲應了聲“嗯”。
沈玉堂用勺子将盤中的糕點一分為二,确認似的丢出一句:“歲安生日是不是在元旦來着?”
“啊是。”陳歲安點點頭,滿意地看着手中剝得十分完美的雞蛋,“挺爽的,每次生日都能碰上放假,有什麼計劃的話也比較好安排。”
“那你到時候生日打算咋過?”蔡知遠這會兒已經替他查看起了周邊的娛樂場所,“十八歲成年總得搞隆重點吧?”
“再說吧。”陳歲安聳聳肩,一臉無所謂,“我覺得大家聚在一起吃個飯啥的也就差不多……”
“我們去海邊玩吧要不然?晚上再整個燒烤啥的想想感覺還挺不錯。”蔡知遠翻到一條在海邊慶生的帖子,連忙提議。
沈玉堂:“這個天氣去海邊會不會太冷了點?”
“而且去了不能遊泳光吹風也沒什麼好玩的。”陳歲安撈過蔡知遠的手機,眉頭一皺,“大哥,咱們過的冬天你看的這篇主推夏日遊玩,什麼情況啊能不能上點心?”
“我就是想着都看看以防萬一錯過什麼好玩的地方嘛。”蔡知遠笑笑,“再說誰規定冬天就不能去海邊了?我們可以去那邊看海拍照……”
“打住。”陳歲安及時止住他發散的思維,把手機丢還給他,“還一個多月呢急什麼?而且指不定過不過,現在操心到頭來落得一場空多浪費時間。”
“能不能想點好的?十八歲呢不能含糊,你别看現在時間還早,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好不好?”
蔡知遠還在喋喋不休地講起關于時間流逝飛快的大道理,沈玉堂已經在心裡盤算起該給陳歲安準備什麼生日禮物了。
話說的沒錯,時間過得就是很快。
如果每天都在猶豫,到頭來可能就會發現自己什麼都沒做成。
他不想等日子近了才去考慮送什麼東西給對方才好,他想多花一些心思将要表達的心意全都準備好送出去。
下午的比賽進行到一半,看台上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
除開懶得挪窩聚在一起打遊戲的,其餘要麼在操場中間的草地上閑逛,和出角色的coser合影,要麼就是跟對象不知道蹿去了哪條小路上約會。
反正認真看比賽的是沒有昨天或是上午的那麼多了。
沈玉堂抱着速寫本坐在看台上,眼睛時不時擡起尋找周圍的參照物,手上的鉛筆像是上了發條似的來回擺動。
這幾天降溫,待在戶外的時間一長就會覺得很冷。
沈玉堂沒有到處走動的打算,加上本身不是容易讓身體熱起來的體質,所以他穿的比其他人都要暖和些。
校服外套外裹了一件厚外套不說,還圍了一條看上去就很保暖的圍巾。
中午準備出門的時候宿舍裡的人還說他穿得太誇張了,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并沒有。
在座位上坐了将近一個多小時,他就沒有哪一分鐘是覺得熱得受不了要減衣物的。
因着畫速寫,手到現在都是冰涼一片。
但他很滿意今天畫出來的東西。
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沒有特意去想,目光卻總是不自覺地跟着陳歲安跑。
于是乎筆也跟着動了起來。
速寫畫的是一種心跳,線條的那種抖動就像是心髒跳動一樣,你大可不必那麼拘束,跟着心走,畫出來的東西才會有意思。
莫名的,在畫陳歲安的時候他總會想起這學期剛開學上速寫課時徐老師說過的話。
明明之前并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這次落筆卻覺得心跳得又快又重。
一頁畫滿,沈玉堂放下筆稍稍伸了個懶腰。他按了按有些酸澀的眼睛,背靠在椅子上打算歇會兒放松一下。
左右看了看,班裡的人大概還有十幾個在原地待着沒動的,不過大多數也是盯着手機沒在看比賽。
他又望向操場,一下子就捕捉到剛才畫了好幾次的那個身影。
可能是拍到了什麼有趣的畫面,陳歲安低頭查看照片時笑得很開心,像是夏天的陽光,熱情而又耀眼。
也許笑容真的有感染力,引得沈玉堂的嘴角也不禁微微勾起。
“你tmd還好意思笑,我讓你拍我的英俊潇灑你看看你這拍的什麼東西?”蔡知遠十分不客氣地對着陳歲安屁股來了兩腳,“你說你要抓拍讓我随意一點就是這麼抓拍的是吧?”
陳歲安邊笑邊躲,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還停不下來:“我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這麼巧你剛好打了個噴嚏,而我剛好就拍下了?”
“不行不行,這張你必須給我删了。”蔡知遠說着就要去奪他手上的相機。
陳歲安往後撤了兩步,沒讓他得逞,語氣聽起來欠欠的:“别啊,這麼好的畫面肯定要讓大家夥都欣賞一下再删才行。”
“你給我删了!”
兩人在操場上你追我趕,最後還是陳歲安敗下陣來,蔡知遠這小子幹啥啥不行,追逐這一塊兒還是有點東西的。
“算了不鬧了,帶着相機跑怪危險的。”陳歲安一手撐着膝蓋喘氣,一手把相機從脖子上取下來遞給他,“你自己删吧。”
“早這樣不就完了?”蔡知遠接過相機,飛速把剛剛拍下來的自己的醜照删了,然後又轉着按鈕看陳歲安除此之外還有沒有照什麼奇怪的照片。
“哎我草,這張拍的挺好。”翻着翻着,他突然蹦出這麼一句。
“哪張?”陳歲安湊過去看。
是前不久沈玉堂坐在看台上畫速寫時的照片,那時候陽光剛好照到那個位置,他覺得畫面感挺不錯的順手就給拍了下來。
現在看也還是覺得很好。
沈玉堂低頭在畫本上寫上今天的日期,再一擡眼,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陳歲安的目光。
對方沖着自己揮了揮手,跟蔡知遠又說了兩句什麼拿回相機後便朝着看台這邊走了過來。
沈玉堂默默将腿上的本子合起來,明明沒做什麼卻莫名有種心虛感。
“你擱這坐這麼久不打算起來走走?”陳歲安往他旁邊的位置上坐,問道。
“人太多了不想擠來擠去,在這畫畫挺好的。”
“這樣啊。”陳歲安點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根棒棒糖遞給他,“吃嗎?剛在女生那邊拿的。”
“啊嗯,謝謝。”沈玉堂擡手接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揣在兜裡放太久,糖果拿在手上還帶有一絲溫度,比他的手還熱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