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姐——”上午的課程剛結束,陳歲安的聲音便從五樓教室一路傳到四樓教室辦公室。
本來大家都說要好好敲他一筆,結果現實中面對面的時候他們一時間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幹脆一人一杯奶茶喝了就算是請客了。
大部分老師已經離開辦公室去往食堂吃飯,還有一部分老師在收拾東西,而肖青月坐在工位上等他,聽見他的聲音擡頭便是欣慰且驕傲的神情。
“來啦?你們的奶茶。”她停下手裡正在批改的作業,指了指擺了滿桌的飲品,“這次表現的不錯,下次再有這種活動還要和這次一樣好好加油啊。”
“行,有我感興趣的主題一定。”陳歲安笑了笑,“老師你挑一杯自己喜歡的喝,剩下的我拿走。”
“請我喝嗎?”肖青月有些驚喜,“那我可不會跟你客氣哦,謝謝啦!”
陳歲安本來就點了八杯奶茶,準備請她這個指導員也喝一杯,畢竟在這次征文比賽中幫忙最多的就是這位語文老師。
“那我先回去了。”他拎起剩下的幾杯奶茶準備離開,卻不小心碰倒了疊起來的作業以及放在上面不知道是什麼的資料,“我草——”
事故來的太過突然,那邊腦子還沒來得及反應,這邊嘴巴一下子就飙出了髒話。
他尴尬地瞥向肖青月,對上對方眯起的眼睛後率先一步認了錯,“錯了月姐,别罰我寫檢讨。”
“這次不和你計較,下次注意點。别總是把髒話挂在嘴邊,萬一讓主任聽見了怎麼辦?快點把東西都撿起來。”
“ok,謝謝老師!”得了便宜的陳歲安趕忙将散落一地的紙張以及作業本拾起來。
途中邊撿邊看,他發現這好像是班裡同學的信息資料。
撿起的最後一張,正巧是沈玉堂的個人信息。
興許是周六發生的事情給了他心理暗示,陳歲安第一時間是去看上面的出生日期——九月三十日。
剛好在下周一。
“怎麼還偷看呢?”肖青月從他手裡拿過那疊紙張,順手遞給他一個參賽資格證,“差點忘了你現在跟玉堂一個宿舍的,本來還想着把資格證拿過去給他的時候順便查查宿舍,不過既然你來了我就不多跑一趟了,你帶給他吧。”
那幸好他來了,不然肖青月親自送去寝室指不定抓到多少人玩手機。
“好嘞,那我走了,老師再見。”陳歲安接過那張小卡塞進口袋裡,沒多耽誤,小心地提過東西後直奔宿舍。
“不是,怎麼也沒人出來迎接一下啊?”陳歲安面對着緊閉的宿舍大門不滿喊道,由于空不出手隻能用腳踢了兩下門發出點聲音。
一幫孫子下了課就全跑完,沒一個幫忙一起去拿奶茶也就算了,好歹也出來迎接一下吧?
“來了來了!”聽見蔡知遠那大嗓門的叫喚,他識趣地往旁邊退開一步,怕這貨開門後沒收住腳直接撲自己身上。
然而除了開鎖聲,屋子裡頭還傳來了另外一陣聲響,“砰”的一聲十分結實。
蔡知遠率先開門,眼神盯着他手裡的奶茶兩眼放光,“來的正好,我剛拌完面。”
“拿着發,一人一杯,還有你們剛才誰那麼用力關陽台門,聲音賊大,我在門口都聽得一清二楚。”陳歲安把提了一路的奶茶跟他進行了交接,眼神往陽台的方向瞥。
“我,剛沒注意不小心用勁大了。”李承宇舉了舉手,“沒事啦,又不是第一次了不會壞的。”
李子皓喝了口奶茶,邊感慨邊搖頭:“那還真不一定,畢竟這麼多年了,指不定哪天就被我們幹碎了。”
“可别,雖然這破門看起來不咋的,但是弄壞的話可是八百塊錢的價,你們誰想付這冤枉錢嗎?”陳歲安這話一出,其他人沉默了一秒,一緻地擺了擺頭。
陳歲安拿起自己那份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突然想起口袋裡的參賽資格證,恍然發覺好像少了一個人,“玉堂還沒回來?”
“早回來了,在床上睡覺呢。”蔡知遠往嘴裡塞進一大口面,擡擡下巴示意他去看床鋪。
陳歲安這才注意到床上的身影。
沈玉堂背對着他們,身上蓋着條毯子睡得正香甜,因為過于安分,所以不注意真的很容易就忽略他的存在。
蔡知遠:“對了,他說他今天吃的很飽,奶茶就不喝了,讓我們别給他留。還有就是他貌似有東西給你,說是放你床頭了。”
陳歲安:“什麼東西?”
蔡知遠聳聳肩:“我哪知道,你自己看呗。”
陳歲安咬着吸管去拉自己床上挂着的蚊帳,一個黃白相間的毛絨挂件正安靜地躺在他的枕頭上,底下還壓着張紙條。
他拿起來一看,上面隻寫着一句話,“祝賀你比賽獲獎”。
短短幾個字,寫得既幹淨又利落。
挂件是一隻羊毛氈做成的小貓,黃白相見,細節到位,跟經常穿梭于校園間的那隻惟妙惟肖。
“玉堂這手藝可以啊。”蔡知遠拿着奶茶從他身後探頭,“這做的是學校裡那隻胖貓?”
“應該是吧。”陳歲安笑了笑,往上鋪看了眼,掏出證件放在沈玉堂枕頭旁邊,也扯了張紙寫道:“謝謝,挂件很可愛。”
——
由于下周要放國慶假期,避免不了的這周需要補課。
不過學校裡的學生對這次調休沒有多大怨氣,因為校園廚藝大賽定在放假前一天的周六上午舉行。
也就是說他們隻需要上半天的課,就可以收拾東西高高興興地回家過國慶了。
然而就在提交所需準備的食物材料的單子時,2102又再一次陷入了混亂的交戰中。
“不行不行,我覺得還是得整點特别的,不然怎麼在那麼多人中脫穎而出?”蔡知遠翹着二郎腿坐在陳歲安床上,雙手抱胸臉色凝重。
李承宇一臉“你沒事吧”的表情坐在他對面:“你可得了吧,就我們這水平你指望整什麼特别的東西出來?讓玉堂上去給各位評委用西瓜雕個花嗎?”
陳子毅倚靠在蔡知遠身上,一局消滅星星打的認真,“也不是不行,不過能不能用哈密瓜?我覺得哈密瓜比較好吃。”
李子皓坐在桌前聽到這話沒忍住沖他翻了個白眼:“神經,還真當才藝展示呢?怎麼不說讓玉堂上去一邊跳舞一邊表演颠勺啊?”
蔡知遠一指李子皓:“唉唉唉,怎麼還罵人呢?雕花還是算了,不是說不相信玉堂的能力,而是學校食堂壓根就整不來這玩意兒,既然第一是會進食堂菜單的,那肯定還是得實用些才行。”
“那你還說整點有難度的?”程意作為唯一一個不參與戰争的人沒忍住插了一句嘴。
“不參與讨論的沒有發言權。”蔡知遠無情道,“麻煩你趕緊把作業寫了,晚點我還要抄。”
“附議。”李承宇點點頭,又說,“我覺得可樂雞翅就很好吃啊,而且做法也不難,怎麼就不行了?”
蔡知遠簡直想把這輩子最大的白眼翻出來,“大哥,學校的奧爾良雞翅、炸雞翅還有紅燒雞翅是不夠你吃嗎?能不能想點菜單裡頭沒有的啊?”
李承宇不服氣:“再加一道雞翅又怎麼樣呢?再說了做法又不一樣。”
陳子毅點點頭,“有道理。”
蔡知遠一把把他從自己身上推開,一巴掌甩在他胳膊上:“站哪邊的你?”
這次輪到李子皓指着蔡知遠了:“唉唉唉,說話就說話,怎麼還動手打人呢?”
陳歲安跟沈玉堂兩人吃完飯從食堂回來的時候,他們幾個還在就“可樂雞翅到底有沒有參賽資格”作争吵。
讨論的話題明顯已經偏離航線,他們卻毫無自知,空氣中彌漫着硝煙的氣息。
蔡知遠:“不行,我不同意,學校已經那麼多雞翅了,應該留點機會給别的食物。”
李承宇:“ok,你的想法沒有問題,我也挺贊同的,但是換個角度可樂難道不能算是一個新品嗎?你憑什麼全盤對它進行否定?”
蔡知遠:“要按你這麼說,學校也有腐竹悶鴨肉,你怎麼不說弄道啤酒鴨,啤酒也是新品啊!”
李承宇:“腦子糊塗了吧你,學校裡都禁止飲酒了還啤酒鴨。”
蔡知遠:“咋了你吃啤酒鴨吃醉過啊?怎麼就不行了?”
李承宇:“草,别扯那麼遠,你就說你是不是針對可樂雞翅?你敢說你平常不吃這道菜嗎?”
蔡知遠:“我草,這是問題的關鍵嗎?我都說了是因為學校已經有很多雞翅了,我們應該給别的食物更多的機會,你懂不懂啊,雞翅哥?”
從剛才他們偏離話題開始就一直待在一旁默默看熱鬧的李子皓聽到這稱呼沒忍住笑出來,火上澆油地來了句:“雞翅夢男?”
把李承宇氣得當場就要同他倆決裂。
“你們幾個有這功夫幹什麼不好,偏偏在這談論這個?”陳歲安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就這麼點事居然都能争論起來。
他的目光從蔡知遠和李承宇臉上掃了一圈,站過去擋在了兩人中間,阻止了這場無意義的争鬥:“行了别吵吵了,剛在食堂我和玉堂已經讨論出個結果了,就做小炒肉。”
“什麼?真的嗎?”蔡知遠望向沈玉堂。
“抱歉,讓你們為這件事費心了。怕到時候緊張出差錯,我還是想做道最有把握的。而且本質上我也隻是想參加這個比賽而已,能不能拿獎全憑天意。”沈玉堂有些抱歉道。
看着同時安靜下來的幾人,他心裡更加慌張起來。
下意識地去看剛才在食堂跟自己說不會有事的陳歲安,對方朝他遞來一個安心的眼神。
“ok啊沒問題,小炒肉,我媽也經常做,賊下飯。”蔡知遠伸了個懶腰往床上倒,剛才那副要和李承宇吵個你死我活的氣勢蕩然無存。
“無所謂啦,拿不拿獎都行,都參加比賽了還想讓我們怎麼樣?”李承宇也洩了火,仿佛剛剛那個努力維護可樂雞翅的人不是他一樣。
陳子毅就更無所謂了,反正他這個牆頭草怎麼樣都好:“如果這道菜能進食堂,那它每次上這道菜我都包點的。”
李子皓:“反正不是我們比賽,玉堂你自己決定就行,我們也就是閑着沒事談論讨論。加油吧,說不定真能拿個名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