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好半響沒說話。
他提了一口氣似乎是要争辯什麼,過了一會又平息下去,望着眼前女子臉不紅心不跳的模樣,眯起眼。
“你說什麼?”
剛進來的任平生差點摔倒,他瞪大眼睛望着太子,他們家殿下什麼時候偷偷背着自己和江姑娘攪到一塊去了?還連孩子都有了?
這他能聽?趕緊撤了出去,還不忘把手底下的人全都叫出來。
“我聽東宮的人說過,殿下要選妃了,皇後娘娘一直在為您張羅此事。”江絨雪不禁捏緊了手心,她道:“與我這般糾纏,恐怕并非不利于此事吧。”
太子神色恢複如初,他靜靜聽着,并不做聲。
“我猜,殿下一直将我留在東宮,半遮不遮,半掩不掩,又在陛下面前态度暧昧。”江絨雪說出了心中所想,“殿下想拿我當擋箭牌,延遲選妃?”
太子笑了一聲,“所以你和蕭衍說,你懷了我的孩子?”
他這聲笑沒有一點溫度,江絨雪猜不出他的态度,但她既然已經下了賭注,萬萬沒有後退的道理。
後背出汗,她極力平複心情,問他,“如果我和陛下和娘娘說,我懷了您的孩子,您會不認麼?”
江絨雪在賭,她什麼都沒有,太子為什麼把她留在東宮?這其中有恩情的緣故,又或許參雜一些别的情感,但她想,或許更多的是因為她有留下的價值。
她一無所有,身上隻有罪臣女的烙印和姐姐名富滿京的聲譽,她的存在能給他帶來什麼呢?
她說想留下,他沒有不許,隻是讓她考慮清楚。
所以,這就是答案。
江絨雪身子緊繃,呼吸放緩,牢獄既冷又靜,可她卻覺得渾身上下發燙,以往她還會因為這些說辭感到羞愧恥辱,毫無自尊,而如今,她似乎是發自心底的想達成目的。
太子眉目溫和。
“江姑娘說笑了,我與你清清白白,你腹中的孩子怎麼會與我有關。”
“這些日子我隻在東宮不曾接觸外男,殿下既不将我交出去,又容忍我的所作所為。”江絨雪咬唇,“對我的示好有些動搖也是情理之中。”
太子聽了,雖然合理,卻隐隐覺得有些不快。
他垂下眼道:“你是說,我為你傾倒,才冒險留下你,還使你懷了我的孩子?”
“殿下常年不近女色,況且我與殿下曾有一段舊情,我借着定情物來到東宮,殿下對我雖有防備,但卻憐惜我的痛苦,情動難忍,自然也就水到渠成。”
太子不置可否的笑了一聲,稍許寂靜後,又道:“是有舊情。”
江絨雪滿腦的思緒驟斷,她恍惚想,是的,那時姐姐與他策馬揚鞭,談笑間兩兩相忘離開的背景她至今都記得。
她從未探尋過姐姐與他是否有真的有情,但從赢行知口中聽到實證,她不由自主抿起唇。
可那又如何呢?
“所以我的腹中的孩子,除了殿下,沒有人會認,也無人敢認。”
太子挑眉,好似因她的膽大感到驚訝,他笑了笑,“你這是欺君,你怎麼敢确定,我會和你一起做下這等事?”
“明日,蕭公子就會将此事傳出去。”江絨雪捏緊手心,“殿下不認,我便就是欺君。我會和你的孩子一起死在這,屆時,就算太醫說我并無身孕,但人言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