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敬安臉色白了白,似乎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半響才道:“抱歉,江姑娘。”
但他轉瞬又急道:“江家的事太子殿下是幫不了你的,他身邊太過危險,你若要跟随他,你會沒命的!”
似乎見江絨雪并未動搖,他急急上前,若不是牢獄堅固,似乎根本擋不住他。
“你聽我的,我能保你性命,我在嶺南還有一些産業,能幫江家再起。”他近乎懇求,“江姑娘你聽我的吧!”
江絨雪搖頭,“謝殿下好意,我意已決,您請回吧。”
外面已有人來催,赢敬安面色發白,半響失望後退一步。尚有不甘,“江姑娘,你這樣,無疑是玩火自焚啊……”
江絨雪并未動搖,隻道拒絕,“殿下,如您所說,您本就人微言輕,為我說話就已經深陷危險,既然如此,我就不該拖您進來。”
利用蕭衍是因為蕭家确實欠了江家的人情,但這位皇子似乎與姐姐并不算相熟,更何況她不清楚他的底細。
嬴敬安神色微頓,片刻後,他低下了頭。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離開,江絨雪心底起了一絲異樣。
姐姐的追求者繁多,可她失蹤這件事為何沒有一個人知曉内情?她最後一次露面又是在何時呢?
江絨雪想的腦子愈發昏沉,心下想,其實揭發了倒好,若她一直隐藏在東宮裡,除了借太子的手,她沒有辦法查探更多的消息。
可太子究竟是怎麼想的,到底會不會留下她呢……
她又昏睡了過去。
太子來的時候她已經睡的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
地牢裡本來就冷,即便是好一些的牢獄裡,也比不過權貴家中的下人住處。更何況,粗心的獄卒也不會想到給金尊玉貴從來沒吃過苦的千金小姐,遞上一床保暖的被子。
要知道,江絨雪這一身衣裳,還是秋日來京都的那一身,太子今日一看,忽然才覺得有點不對。
“任平生。”
任平生上前一步,聽自家主子說。“送一些保暖的被子和冬季女子的衣裳來。”
他大驚,接着領命轉身。
望着因生病而無辜的女子,太子站在原地打量了一陣,想起三年前待在江府的那幾月,他因遭人暗算,意圖在暗處揪出罪魁禍首。便隐姓埋名留在江府,做這位大家千金的侍衛。
那時的江吟夏,嚣張跋扈,目中無人,又持才自傲,如那份乘上來的卷宗一樣,是個極張揚明媚的性子。
一開始她并不在意自己這個胸無點墨随手救上來的平民,後來,或許是因她妹妹的原因,逐漸開始與他相熟。
她是一個很聰明,有主見的女子,往往她認定的事,很難做出改變。
“殿下?”
不知何時,江絨雪察覺到了他的存在。在獄中很難安全陷入沉眠,稍有一些動靜她便會驚醒。
太子點首,似是随意問道:“有人來獄中探望你?”
“是。”江絨雪并不否認,“是十一殿下和蕭家公子。”
“素聞十一弟傾慕你的名聲,竟沒想到他會擔着風險來這。”太子笑談一句,“蕭衍,好像是你妹妹江絨雪的夫婿吧?”
第一次以這個身份從他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江絨雪怔了半響,控制許久才沒有使自己露出異樣。
鬼使神差的,她說:“是未婚夫婿。”
刑部的主事官員基本上隸屬于太子門下,自然有什麼人見了她,說了什麼,他知道的很清楚,除了她與蕭衍的小聲密謀。
他在江家待過一段時間,這位蕭家公子一直是蕭府的常客,又帶着個準姑爺的身份,與江府同輩,幾乎是青梅竹馬的情誼,隻不過,這位蕭公子并不常接觸自己的未婚妻江絨雪。
“嗯。”太子颔首,“确實,一直未成婚,不過想來也快了。蕭家正直,你妹妹這門親事,倒也……般配。”
江絨雪身子骨弱,流放就相當于死刑。蕭家在這個節骨眼上出手,能保她性命與榮華,雖有隐瞞,但未必是一件壞事。
江絨雪默了一會,撇開眼,“殿下是想問我與蕭衍說了什麼?”
“願聞其詳。”
江絨雪細細道:“蕭家祖輩原是遊醫,世代行醫,有不少偏僻奇珍的偏方,我妹妹的病,就一直是蕭府的人在照料。
太子知曉此事,“你信不過太醫?”
江絨雪搖首,她望着太子古井無波的雙眸,抿了抿唇。
“我跟他說,我懷了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