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憬立刻往後退,男子卻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再猛力往懷裡一拉,他身子一個踉跄撲倒在男子身上。他臉色陡變,他的手撐在男子胸口,一片冰冷也就算了,怎麼連心跳都感覺不到?他不再多想,手腕反轉,百年就對着男子的胸口刺了下去,但百年在觸到男子的衣服時就再也刺不下去了。
男子嗅了嗅,“你身上的味道聞起來不錯,想來肉應該也很好吃,隻是可惜你是女子,我吃不了。”
闫憬還對着男子的胸口用力往下壓百年,聽到男子的話,手一頓,然後就感覺被男子抓住的手腕一陣劇痛,男子抓着他的手腕慢慢的往上掰,力道越來越大,他已經聽到自己的手腕發出了讓人牙酸的骨頭交錯聲,極有可能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要斷掉了。
男子突然停手,一手勾住闫憬的脖子,闫憬拼命往後梗着脖子想要避免與男子有什麼接觸,百年從男子胸口收回對着男子的眼睛紮了下去。男子側頭,百年紮在了枕頭上,他又回頭,臉頰被百年劃出一道傷口,皮肉外翻卻沒有鮮血湧出。男子看着神色錯愕不已的闫憬,竟笑了起來,他笑起來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妖媚氣,“奇怪嗎?”
闫憬果斷松開百年,單手結印拍向男子的臉,男子擡起另一隻手擋在臉前,與他的手對拍了一下。闫憬頓覺一股刺骨寒氣順着手掌竄上胳膊直達肩頭,整條胳膊瞬間就動彈不得無力垂下,男子松開了還抓着他的另一隻手,他立刻抓回百年往後退,剛退了一步就察覺身後有人,他頭也不回的反手就是一刀紮出,輕微的噗嗤一聲後,他猛地抽-回百年,微垂眼瞄了一眼後,眉頭不由皺起,百年上沒有絲毫血迹。
男子坐起身,“退下。這小玩意有趣,我要多玩會。”
闫憬聽到身後的人聲音低沉的應了一聲後就腳步笨重的往窗戶走去,走了十來步就停下了。他既不敢回頭去看身後之人到底是什麼人,也不敢從男子身上挪開視線,精神高度緊張的等待着即将發生的事。
男子有一頭及腰烏發,随他坐起而如瀑布般披散開,發尾竟無風自動。闫憬仔細瞄了兩眼,才發現那根根烏發的發尾都有一個比縫衣針還細小的類似人腦袋的東西,那東西不停轉動着,也就帶着發尾無風自動起來。闫憬被驚到頭皮發麻,又詫異自己眼神何時這般好,竟能看清發尾是什麼。他隻覺得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整個人極為不舒服,胃裡也是陣陣翻騰,讓他越來越想吐。
男子又慢慢下床,緩緩向闫憬走去。闫憬忍不住後退,直到撞到桌子無處可退後,不得不與男子面對面站着,他一條胳膊已經沒有動彈之力,另一隻手握着百年也無法捏訣,隻得橫起百年擋在身前,“你是誰?”
男子揮了揮手,桌上的燭台亮了起來,讓闫憬能夠更加清楚的看清他的臉,細看久了,闫憬覺得男子的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而且還是見過多次。闫憬又問了一遍男子是誰,男子依然沒有回答,而是在桌邊坐下,擡頭看着他手裡的百年,反問他怎麼會有這把匕首。
闫憬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感覺男子認識百年,而且湛昭也極有可能認識百年,他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個想法,但他決定半真半假的試探男子,“你也認識這把匕首?湛家四爺湛昭似乎也認識,隻是你們怎麼會認識我那早死的表姐留給我的東西。難道,你與湛四爺都認識我表姐?”
男子輕輕哦了一聲,“這匕首是你表姐留給你的?你表姐叫什麼名字?”
闫憬心思急轉後說了一個名字,“方芳歲。我的表姨夫家姓方,我表姐出生時命格很好,恰巧那年田裡收成也不錯,我表姨夫又識得幾個字,便給他的長女我的表姐取名芳歲,草頭的芳年歲的歲。”
男子聲音低低的念叨了幾遍方芳歲後,臉上的笑淡了些,“你說謊。這名字不好,若是她命格真的很好,不應該是這個名字。”
闫憬露出詫異之色,“這名字如何不好了?”
男子看着闫憬,眼裡閃過一絲玩味,“若是真的好,她怎麼會早死呢?”
闫憬沉默了一會,眼裡含了淚水,“她不願意嫁人便自殺了,這把匕首其實也不是她的,是要娶她那家的聘禮之一,被我偷偷留下了。對了,要娶她的那家姓溫,這匕首上刻了百年兩個字,大概是要娶她那男子的字吧。”
男子突然伸手,闫憬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奪走了百年,他修長的手指在百年上摩挲着,的确摸到了百年二字,還有刀尖上的溫字。他曲起食指彈了匕首幾下,“溫百年啊溫百年,想不到竟還有再到你所有之物的一天。”他用匕首輕輕劃開自己左手的手指,每一個都劃開,依然是皮開肉綻卻沒有血,他的目光在百年與自己左手的手指上來回遊移,好一會後,他猛地起身一擡手,百年就架在了闫憬的脖子上。
闫憬早就在提防男子有所動作了,男子起身的刹那他就一掌推在男子肩上,自己快速後退,可沒想到男子速度更快,硬是抗住他一掌還搶先到了他要後退的地方,将百年架在他脖子上。闫憬知道百年鋒利至極,不敢輕舉妄動,“你要幹什麼?”
男子的頭發自動爬上了闫憬的脖子,慢慢的纏緊,“你是誰,為什麼會有溫百年的匕首?”
闫憬本能的抓住纏在脖子上的頭發用力往外拉,可他剛一用力,發尾就纏上了他的手,然後他就感覺自己的手麻了,但在讓人極為不适的麻中還是細微的疼感。他猛地想起男子的發尾都是有腦袋的,肯定是發尾上的腦袋咬了他的手,讓他的手現在又麻又疼。頭發纏緊的速度變快,闫憬被勒得張開了嘴艱難的吸氣,“你、殺了、我也、也沒、沒用,百年、百年就是、就是我表姐、送、送給我的。”
男子微側頭,頭發從闫憬的脖子上滑落。闫憬以手腕抵住喉嚨,想盡快讓自己的劇烈咳嗽停住,他惡狠狠的瞪着男子,“我說了實話你又不信,你要殺我就殺,隻要不怕惹上麻煩。你也知道我是湛大帥新納的妾,就算他不重視我,但也不會坐視我被人殺了而不管的,畢竟這臉面丢不得。我家姐姐與湛四爺兩情相悅,日後定會成婚的,他也不會坐視身為他姨妹的我就這樣被人殺了的。這裡是湛家姑奶奶湛笑俪的莊子,我是她親哥哥的妾,在她的莊子裡被人殺了,你說她會不會查呢?你覺得你殺了我,還能逃掉?”
闫憬喉嚨疼得厲害,強撐着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後,隻覺得喉嚨裡火辣辣的疼。他深吸了口氣,“若是你放過我,現在就離去,我定不會對任何人說出今夜之事,我可以發誓。”他偷偷打量着男子的神色,腦中快速想着對策,可沒想到下一秒男子把百年丢在了桌上,竟真的轉身向窗戶走去。
闫憬一愣,随即回過神來,一把抓住百年,強忍着手上那讓人快要發狂的又麻又疼,後退兩步轉身與男子拉開距離。男子已經走到了窗戶前,正與站在一旁的高大漢子說着什麼。闫憬看清漢子的臉後心裡大驚,臉上卻沒敢顯露分毫,見男子回頭,他又後退了一步,男子卻又走了回來,盯着他的雙眼無聲的說了句話,他就失去了意識,直挺挺的往後倒了下去。